“所以……”殷乐盯着眼前厚厚一本《春秋》,嘴唇发抖,“昨天那个吓得我没敢再出来的人,是夫子?”
许是之前对她进行了测试的缘故,这位夫子用两天时间教完了《论语》,便不再教了。到目前为止,殷乐还不知道夫子要把她往哪个方向培养,但起码有一点她是确定的。
既然志不在科举,那么这些四书五经,即使她前世闻所未闻,夫子也会让她浅尝辄止,绝不深入。
“学生真是胆小,为师错了,学生勿怪。”夫子的道歉毫无诚意。
殷乐揉着脑袋,翻了个白眼:“夫子,你这歉道得真是毫无诚意。”
夫子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方法,再加上相仿的年纪,若不是他目盲,殷乐都怀疑是宋玉坐在自己隔壁。
“我们开始学《春秋》。”面对殷乐的质疑,夫子毫无心理压力。
“你既然不走科举之路,这些东西你多学也无用。但又不能不学,要不然等你去了京城,保证被那群老顽固堵得话也说不出。”
“若要为官,就必须要会这些经典。深入研究?可以,但没必要。”
殷乐的目光顺着书册第一行移下,几眼之前将前世的记忆唤醒。听见夫子如此说,她亦是抿嘴一笑,合上了书,道:“那学生觉得,《春秋》也不用费太多功夫。夫子若是不信,我现在背一遍即可。”
“好,你且背于我听。”夫子一点儿也没被殷乐的自信感染,该咋地就咋地。
“……”
……
金陵城外,元欢套好了马缰绳,扶秦王上马。
随秦王此行,除了几名亲信,还有观察使白崇,旨在监督扬州知府张圭清理扬州匪患。
为了不惊扰到周边,秦王与观察使都没有坐轿,改为骑马前往。
秦王拽着缰绳,低头问元欢:“我们从这儿赶往扬州,需要多少日子?”
元欢低头一思量,回答:“如果一路上无事,半月足矣。”
秦王点了点头,挥鞭催马而行:“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严家,让他们先准备起来,别被人钻了空子。”
虽然大周朝的皇帝正值壮年,但皇帝最有权势的三子之间,纷争已初露端倪。当年贤妃娘娘吹了半天枕头风,终于争得秦王外调的机会,但这一次皇帝把剿匪的任务交给他,分明是想借口把他召回京都。
京城这个地方,秦王一路上收了不少情报,朝中各大朋党内斗得已经是沸沸扬扬,若他回去了,政局少不得又是一番变动。
此次前往扬州,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
……
日暮西山,即墨捧着食盒,刚想敲开殷乐的房门,就见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一个小脑袋正在四处张望。
“你刚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不要想着到处闲逛。”即墨放下食盒,便去掰那打开到一半的窗户。
殷乐躲闪不及,被逮了个正着。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见即墨手往窗沿上一撑,整个儿从外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