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裴旻剑意,贯入剑法之中,原本拙朴、曲徊、绵柔的招式,便又多了几分纵横捭阖之势!对上同样不凡的“追风剑法”,丝毫不落下风。
杨朝夕与他拆了数招,公孙剑法擅长久战的优势、便显露出来。反观曲炳玉的黑铁剑,攻势已不似初时那般凌厉。原来“追风剑法”疾攻、速击之长、是要靠气力打底:气力鼎盛,剑法之威便水涨船高;气力衰竭,剑法之势便每况愈下。
因此,刚交手时、两人剑法平分秋色的假象,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到一盏茶工夫,曲炳玉每每出剑、便有些顾此失彼,反而不时被杨朝夕趁机反攻,弄得手忙脚乱。
曲炳玉忽地大喝一声、连退三步:“小子!你究竟是何人?竟对道门剑法精通至此!”
杨朝夕收剑而立,反诘道:“老道,你又是何人!这等身手,在通玄观中怕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吧?为何要给人当枪使!”
曲炳玉老脸一红,恼怒道:“祆教妖人妄自尊大、胡作非为,残杀江湖同道,人人得而诛之!何须他人挑唆指使?年轻人!我劝你悬崖勒马、自赎罪孽,本真人便饶你一命!”
杨朝夕舞了个剑花,哂笑道:“老不羞!明明打不过我、想要讨饶,却还说得这般义正词严。依小爷来看,你这副脸皮、怕才是刀枪不入的宝货吧?”
曲炳玉登时气结,半晌才色厉内荏道:“谁说本真人不敌你……本真人素来惜才,本想留一线生机、好令你痛改前非……你既不领情,那便怪不得本真人下死手……本真人恰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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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掌法,举世罕有敌手,你若有胆、便收了兵刃,与本真人徒手再战!若是无胆、趁早滚蛋……”
“激将法吗?小爷应下了!”杨朝夕似乎猜到了些什么,还剑入鞘,爽快应下,倒令曲炳玉颇感意外。
曲炳玉亦将黑铁剑收起,摆出一道起手式,狞笑道:“小子!纳命来!”
说话间,双爪挥喝、风声大作,照着杨朝夕几处大穴抓来。杨朝夕心中暗笑:果然又是“捕风捉影手”,通玄观就没有新鲜一点的武技吗?还是已然黔驴技穷?
杨朝夕忽地腾起丈余,险险避开曲炳玉双爪。下落时却再无法闪避,果断变掌为拳,借着下冲之势、向曲炳玉双爪砸去。拳风凌厉,势大力沉,竟好像烈马扬蹄一般!若被打中,不免骨断筋折。
曲炳玉心知不可硬接,又变爪为掌,向杨朝夕拳背拍落。身体靠着这一拍之力,退开丈余,旋即双掌再变、足下一蹬,重又疾冲上来。其反应之迅速、机变之敏捷,比之方才那道士,确是强了太多!
杨朝夕临机而变,游刃有余。一套“百兽拳”使出,手若虎豹、身似猿猱、扑击仿佛鹰隼、退避宛如游鱼……不但变化多端、而且恰到好处。
每一记拳、掌、爪、钩打出,都好似为克制曲炳玉掌法而生。令一套大开大阖、妙到毫巅的“捕风捉影手”,竟打出了缩手缩脚的憋屈之感!
曲炳玉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这套掌法产生了怀疑:若干年前,师父便凭这套掌法打遍蜀中,未逢敌手。便是唐门中人遇上、若不借助暗器,也不免落荒而逃。为何传到自己手里,竟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祆教妖人都敌不过?是自己果真废柴?还是这江湖变化太快?
曲炳玉拼尽全力,挡开杨朝夕神似螳螂的一对掌钩,满脸颓然之色:“小子,你、你这是什么拳法?为何、为何贫道,从未见过!”
杨朝夕背如弯弓、掌钩轻摆,双足腾踏飘忽,恰如一只奋臂螳螂:“老道服气了么?若你肯认栽、带着你通玄观道士退离此地,小爷便告诉你又何妨?”
曲炳玉面露复杂之色,偏过头、恰看到一个弟子被祆教头目砍去了左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不禁长叹一声:“罢了!贫道今日认栽,还请小友解惑!”
杨朝夕这才收起拳势,正色道:“这叫百兽拳,恰是教中一位前辈近来所创。道长未曾见过,也是情理之中。”
曲炳玉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若祆教之中、多是这般惊才绝艳之辈,我等今日所为,岂非螳臂当车?”说罢,忽然看向四周,“通玄观众人听令,撤!”
乱作一团的恶道士中,顿时有数人向曲炳玉聚拢过来。那刚失了左臂的弟子、亦被人搀扶着,此时已面如金纸。
虽有道士面露不甘之色,但见观主去意已决,也只好收拾了兵刃、跟在曲炳玉身后,一径出了这阵团,向来时的方向折转而去。
柳晓暮此时,恰料理完金瞳大汉。看见杨朝夕竟以自己所教“百兽拳”,硬生生逼退退了一队道士,不禁微笑颔首:“没有雷霆手段,莫作菩萨心肠。这个小道士,终于有些长进啦!”
正欣慰间,忽然脸色骤变!柳晓暮忙转过头,望向方才虎妖坠落的那片苇丛:
只见水岸附近的数道血气,自许多尸骸中升腾而起,正源源不断地、向苇丛中涌去。那苇丛仿佛化身嗜血凶兽,在浓重黏稠的血气浸染下、变作诡异的腥红色……
一道由血气凝成的虎躯,在苇丛中迅速显化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