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外,游廊之中一众师兄弟已认了出来,卓松焘所用的、却是如今观中人尽皆知的“公孙剑法”。但这几下“以曲打直”的招式,却已深谙剑法精髓、招招圆融无比,令得许多人望洋兴叹。
慕容怀谷双刀在掌中迅疾如飞,时而正握、时而反握,暗金色弧光道道交叠、融进积雪映出的白光里,如梦如幻,霎是好看!
卓松焘却并不急于求成,而是将挥出的每一剑,都化为密不透风的防线。
防意如城,固若金汤!那只攻不守的凌厉刀势,时间一久、便显现出颓意来,攻守之势,渐渐倒转。最终慕容怀谷某一刀刺出、偏了存许,被卓松焘找到破绽,一剑斩下!
一柄铜钱剑上的绳索,被斩断开来!失去捆缚的大钱,顿时四散飞出,“叮叮当当”一阵轻响,落在了演武场各处。
慕容怀谷微微一愣,接着却抱拳笑道:“卓师兄剑术精湛,我是远不能及。不过这最后一剑,固然潇洒无匹,寓意却不怎么吉利……”
卓松焘知他素来喜欢逞口舌之利,便不咸不淡地还了一句:“有何高见,不妨说来!闪烁其词,不是男儿……”
慕容怀谷哈哈一笑:“卓师兄这最后一剑,有个好名目,叫‘散尽家财’!如此轻财重义、乐善好施,却是我们师兄弟的楷模了!”
卓松焘侧过脸去,不再理会他,只是淡然一笑:“方才还有位师弟,要与我切磋一番。便可过来,师兄决定送你一份大礼!”
东面游廊下的弟子中,顿时一阵骚动。一个身形略矮的道士缓缓走了上来,抱拳笑道:“卓师兄!师弟我囊中羞涩,斗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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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过你们了。只好用些须微末武技,与你争个高下!”
说话之人,却是白灵子庄万贯,此人家中其实颇为殷实。故意哭穷、却是指桑骂槐,表示自己对慕容怀谷这种铜臭做派嗤之以鼻。
卓松焘听他几句话说完,顿觉大对脾胃,抱拳笑道:“庄师弟过谦。此番与你切磋,我却没有几分胜算。与其在这里出乖卖丑,不如留几分自知之明。所以,我认输!”
卓松焘此言一出,演武场外尽皆哗然。杨朝夕暗自腹诽:“这样也行?”心里却已活络起来,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
慕容怀谷已经走出演武场,此刻却回过头,面色复杂地看了看卓松焘,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而紫极宫前,公孙真人、吴天师、以及几位师傅,却都看着这边的情况、笑而不语,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庄万贯也不曾料想,卓松焘所言大礼、却是拱手相送的“武技甲等”!尽管是个烫手山芋,但若自己握在手中,别人要来争夺、也未必就能得逞。
于是他侧过脸去,望了望武虚子郝金汉,得到一个肯定眼神后,才拱手笑道:“卓师兄!这份大礼,我便暂时保管了。周谚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愿代卓师兄担此‘罪责’。哈哈!”
郝金汉又不失时机站了出来:“眼下一个“武技甲等”已经易主,可见事在人为!接下来还是冲灵子守擂,想要打擂的弟子,可以轮流上场了。”
杨朝夕心中计议已定,便胸有成竹的站回了演武场中,待一名邀战的师兄走到面前,便抱拳朗声道:“华师兄!师弟方才连战两场,此时劲力已然大亏,自知不是师兄对手。故此,愿意认输!”
这位华师兄俗名华膺天、道号苍灵子,正要欣然应下,紫极宫前的几人中,却传出一道严肃的声音:“冲灵子!你,不得认输……”
华师兄和风沐雨般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杨朝夕心中一阵咆哮:凭什么卓师兄可以认输、我便不能!他不过是就坡下驴、与我一般的盘算——想省些力气,留待最后再来争这等次!古往今来,“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谁活得最长、谁笑到最后,才能算得人世赢家!守擂这么辛苦,不如让给别人代劳……
然而这些腹诽,也只能闷在肚子里、自行消化。待杨朝夕循声望去,看到那说话之人时,心里便只剩下哀鸣。只好低眉拱手道:“弟子知错!观主教诲,必牢记在心!下面的切磋,自当一往无前、绝不言退!”
这番违心之言说完,顿时感觉自己的不屈意志、都有些被鼓动起来。此刻杨朝夕的心中,也没来由地冒出一丝明悟:原来人之武勇,也不过是退无可退时、被绝境迫发出来的血性。
再面对眼前的华师兄时,杨朝夕眼神中已燃起炽烈战意。华膺天见杨朝夕认输不成、便眈眈相向,也觉有趣:“杨师弟!记得你最长于剑术,为何弃而不用?偏要以己之短、对人所长。”
杨朝夕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道:“暂时还用不到……若真用到,这考较便没太大意思了。华师兄,既然观主他老人家不许我认输,那只好打过再说。我便还用这手中长枪,不知华师兄今日使什么兵器?”
华膺天莫测一笑,却从袍袖间,掏出一只两尺有余的长柄木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