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虎儿却不肯放过他,伤口撒盐道:“那便是杨大侠高义、英雄救美!我等升斗小民,实在仰慕得紧,便是骑马也赶不上的……”说完还恭敬行了一礼。杨朝夕百口莫辩,便扑上来要撕这关虎儿的嘴,又被关虎儿反剪了双手,按在炕沿上。两人便笑闹着打作一团,关林儿却在一旁拍手助威。
三人玩闹了一会,关虎儿才从炕上爬起:“不和你胡闹了!我爹说了,你这病生的突然,但总是身子不够硬朗。既然大好,明日起,咱们便还在校场练拳。我爹还说,若挺得住,晚上操练也让咱们过去。”杨朝夕也不再嬉闹,一口应下。关虎儿才拉了关林儿回去,那关林儿走时却还不住回头看他,似是对没能见到那背来的“小嫂嫂”耿耿于怀。
方才一番喧闹,杨朝夕又感觉身子轻便了许多。只是头上还有些懵,耳朵里隐隐的鸣响,便知道这病还是没好透。既然已经起身,便不肯再躺在床上,陆秋娘又不愿让他碰一点活计。百无聊赖间,又看到炕上的那卷《道德真经》,不由想起师傅的教导的一些话来。于是重新坐回炕上,双腿交叠,趺坐而坐,便照着长源真人所授呼吸练功的法子,认真习练起来。
初时盘坐,果然心无定思,一会想着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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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蚕的侧影,一会又想起校场上团练兵整齐的喊杀,一会却又想起那个叫柳晓暮的女童……想了一会,便觉呼吸粗重、冷汗淋漓。忙收摄心神,含胸拔背,眼观鼻、鼻观心、心守意,将种种杂念扫出神外,然后一口废气慢慢呼出。待无气可舒,又轻闭双唇,用鼻子吸气,丝丝缕缕的感觉,许久方足,才将心神一定,心中开始默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天地之母……第一遍也只诵到此处,便觉胸颅皆闷。心只不可强力为之,便又一口废气慢慢呼出……
如此练了许久,陆秋娘倒也看见过几次,只道是孩童作怪,也不去睬他。杨朝夕便觉自己渐渐进入一个奇怪的状态,感觉自己意念虽在,却若有若无,便又不确定这个存在,是真是幻……心中一遍遍地诵持着经文,初时颇短,渐渐变长,已经不再刻意去感觉呼气的轻重缓急。如若长源真人亲临,也当欣喜:这道童杨朝夕修道时日尚短,此时却已在不觉之间,竟达到了“守一”之境!
果真是修真无岁月。杨朝夕方从“守一”之境脱出,却已是掌灯时分,而对于他自己,却仿佛只是过了片刻。这时腹中一阵鸣叫,如摐金伐鼓,连外间的陆秋娘也听到了,噗嗤一笑:“方才看夕儿练功,为娘不敢打扰。以为夕儿便要练成老神仙了,却是被这‘五脏庙’破了功法!”
杨朝夕脸色微红,但却被夜色很好的掩饰住:“娘!我饿的厉害,准备了什么好吃食呢?”说话间便一骨碌爬起,嚷嚷着向外间的陆秋娘要吃的。
入夜许久,母子二人方才洗漱了,抵足而睡。杨朝夕经过下午的一番行功,身体便已痊愈,身上仿佛突然多了许多用不完的精力。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只觉得灵台清明,纤毫之声皆能入耳,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陆秋娘被他这么一搅,也是睡意全无:“夕儿,为娘要劝你一句。那个柳家姑娘,若没什么瓜葛,以后还是莫要再来往了。”
杨朝夕知是娘亲疼惜,心里暖烘烘地,便即应道:“知道了,娘……那晚关世伯说的,我也都听到了。以后不会再叫娘担心……”
“傻孩儿!这世上,哪有为娘的不担心孩儿……”母子二人说着,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庄外一轮高月,将清辉洒遍山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