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蕴声音轻柔:“还疼吗?”
德妃下意识地侧过头,硬生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的锦被,她声音轻柔:“上官公子,你我现下,还是不要逾越为好……公子的心意,我已知晓,若你愿意,待我出宫以后……”
德妃顿了顿,她本想说待自己出宫以后,再和上官蕴结秦晋之好。
可话到了嘴边,却觉得属实不妥。
上官家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就算皇上肯她放她出宫,她也是嫁过人的,又怎么配得上?
念及至此,禁不住黯然神伤。
“不可能的。”
上官蕴声音沉冷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德妃呼吸一滞。
上官公子果然还是……嫌弃她的。
“皇上不可能放你出宫的。”
沉冷的话语,不留丝毫余地,像是冬日的寒霜,凉薄得让人心头发颤。
一直低垂着头的德妃终于仰起小脸。
她耐心解释:“皇后娘娘告诉我,她会和皇上说……”
“那是骗你的。”
眼前的男子,面容苦涩,烛光裹挟着的眼眸里,尽是无奈。
他缓声道:“皇上今日召我入宫,竟还以此事出言试探,我爱慕心切,求他放你,他却果断拒绝……”
屋舍寂静,想起日间在御书房的窘状,上官蕴心中有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德妃沉默不语。
半晌,似是理清了思绪,她才神色迟疑道:“皇后她,并非是言而无信之人……再说,皇上心中无我,又何苦要将我囚在这深宫之中。”
上官蕴将她复杂的情绪尽收眼底。
他苦笑:“韵儿,你根本不懂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嫌自己身边的女人太多,更何况他是本就该三宫六院的天子。”
他这话,倒也不假。
美人就如香车宝马,美酒佳肴一般,哪怕不去享用,也不会有人嫌多。
德妃不再言语。
放她出宫,是皇上的恩典,不放她,也是她命该如此。
她微微侧了头,羽睫低垂,掩去眸中的失落。
“既是如此,上官公子还是早些离去吧,你我二人,此后再无……”
话未说完,她细白的手腕就被一把抓住。
上官蕴拧着眉,黢黑的瞳仁中,透着几分凌厉阴狠。
他提起放在一旁的酒壶猛灌一口:“你就这般认命了?”
德妃只觉得他力道愈重,捏得自己手腕生疼,不由得蹙起眉:“你、你先放开我。”
上官蕴被一语惊醒,连忙松手,却见她腕上已有红印。
他面露歉色:“抱歉,我刚才酒喝多了,不知分寸,竟伤了你。”
德妃轻摇了头:“我没事。”
上官蕴又是一声长叹:“我知你的性子温婉,一向逆来顺受的,可我实在不忍看你在这深宫中孤苦一生。”
他话里怜惜之意,德妃听在耳中,不禁心生感激。
她奉命进宫,这许久以来,又有谁站在她的立场考虑过她的往后呢?
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上官蕴又开口。
“不如我带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