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煜参拱手,道:“世子,尸体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从章炳元的胃部之中,发现残留有食用过的米饭,以及猪肉、粉条和茭白等食物。”
殷子胥闭了闭眼,淡淡地道:“如此看来,章炳元昨晚果然是吃了客栈厨房提供的标准餐。”
“世子,除此之外,章炳元的死亡时间,也已经确认为在他吃完晚餐之后半个时辰左右。”邢煜参又接着禀报道。
殷子胥闻言,脸色一变,喃喃地道:“本世子问过跑堂的,晚餐是在戌正时分准时送达天字四号房的,他没必要说谎,如果章炳元是在吃完饭后半个时辰被杀,那也就是说,他是在亥初遭到杀害的。”
萧籽术颦起了尖尖的柳叶眉。
邢煜参又道:“还有,小人派手下分别向顾瞻的书友取了口供,已经证实顾瞻于戌正一刻确实在明德酒楼和他们在一起饮酒赋诗。”
“如此看来,顾瞻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了,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殷子胥捏了捏鼻梁,而后只觉眼皮愈发沉重,一直往下坠。
萧籽术听他那边渐渐没了声音,觉得奇怪,靠近一看,却发现他闭紧眼,竟然就这么一手支腮,靠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殷世子果然是一到下午就犯困啊,话说,这怪病也忒准时了吧!
萧籽术曾在安庆府见识过一次,都仍然被他骇了一跳,更别提初次与殷子胥谋面的邢煜参了。
“世子这是?”邢煜参瞪大了那双本来并不大的眼睛。
“嘘。”萧籽术以指抵唇,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刻意压低声音道:“世子正在思考问题呢,小点声,别打搅了他。”
邢煜参半信半疑地“噢。”了一声,又迷茫地看了一眼殷子胥。
世子这一动不动的诡异姿势,真的是在思考问题么?
他尽管心里不信,但嘴上也不得不信了。
过了一会儿,见世子一时半刻并没有会醒的迹象,聂茯苓便推着殷子胥回房休息,萧籽术则继续留在现场。
“邢捕头,若是顾公子真消除了杀人嫌疑,那么,犯人难道就是薛公子?”萧籽术一本正经地道。
“嗯嗯,薛文松的嫌疑还是蛮大的。”邢煜参顿了顿,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刚才就打算告诉殷世子,我的手下又找到了一名目击者,是这家客栈的一名小二,他说他在昨天晚上亥初时分给客人送热水的时候,亲眼看见薛文松曾经在天字四号房门口徘徊了一会儿。”
“哦?有这回事?”萧籽术怔了怔,又立即问道:“那,邢捕头有没有将他传唤过来盘问?”
话音刚落,恰巧两名捕快领着神态紧张不安的薛文松走了进来,为首的捕快向邢煜参报告道:“头儿,人已经带到了。”
邢煜参点点头,命人给薛文松看座,抖动了一下八字胡,登时露出满脸威严之色,喝问道:“薛文松,想必你已知道本捕要问你什么了。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薛文松战战兢兢地就要坐下,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呢,就立马腾地抻直了身子,舌头打结似的连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小、小生昨晚确实来客、客栈找过夫子,但、但小生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最后还是没有敲门进去啊,小、小生根本没有杀了夫子,还、还请捕爷您明察。”
“那,你昨晚为何要来找章炳元,为何又没有敲门,反而走人了?”邢煜参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直盯得薛文松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