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瞻跟我说夫子最近被赌场的债主给缠上了,还说夫子总是担忧自己会因为还不上钱而被债主逼死,所以我才会往这种坏的方面联想。”薛文松说着,一脸无辜地望向顾瞻。
“世子,文松所言非虚。”
顾瞻喟然一叹,道:“夫子就是因为债主隔三差五地堵在家里讨债,被逼无奈,只好投宿到客栈避一避风头,况且,那债主雇了一批身强体壮的打手,四处找寻夫子的下落,夫子整天担惊受怕,躲在房里不敢出来。所以,今早上夫子没有应门,我们担心会不会是打手找上门来了,这才赶紧闯了进去。此外,夫子的房里当时还是灯火通明的,纵是睡着或是出去了,想必都会熄灯的。”
顾瞻这番说辞说得滴水不漏,简直毫无破绽,萧籽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姑且只能信了。
“如此说来,杀害章炳元的凶手难道就是赌场雇的打手?”
殷子胥闭了闭眼,忽而瞟了瞟姜云昭,有意向他征求建议,但瞧他自顾自地低头雕着手里的木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姿态,只好笑了笑,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时,一名捕快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在邢煜参耳边低语了一番,然后退下。
殷子胥见邢煜参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几分,便问道:“怎么了?”
邢煜参弯下腰,压低声音如实禀告:“世子,小人派去章炳元所授课的私塾调查的手下,刚刚回来报告,说有目击者曾于三日前,亲眼看到薛文松与章炳元在学堂里大吵了一架。而且,据说章炳元生前曾与薛文松有过节。”
殷子胥听完,目光犀利地望向薛文松,肚里已有了些计较。
萧籽术站在顾瞻与薛文松之间,左看一眼顾瞻,右看一眼薛文松,心想:昨天晚上命案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待在二哥的房里,四号房虽然隔得有点远,但如果是打手强制性入室行凶的话,动静应该会闹得很大,至少房里的章柄元也会拼命大声呼救才对,但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据此推测,杀害章夫子的嫌疑犯应该可以锁定在他这两个学生身上。
顾瞻在案发时间之内曾经到过四号房,与章炳元见面,有犯案的时间。而薛文松则是与章炳元有过节,也就是有杀人动机。再加上,他们两个都是章炳元的学生,想必章炳元也会让他们进入房间的。
而且,要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是凶手的话,他们会成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自然就不是凑巧那么单纯了。其真正目的,极有可能是为了处理掉昨晚遗留在现场的证据。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早上却是破门而入,凶手昨晚杀死章炳元后逃走,难道还有办法将房门从里面插上门闩么?他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法?
萧籽术一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一边绕着满屋子踱了一圈,忽然在角落里盛垃圾的畚箕前停下了脚步。
萧籽术俯下身子,掏出手绢拾起了畚箕里的几片表面呈深黄色且形状不规则的物件,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原来是切得薄厚不均的生姜片。
身后的顾瞻见状凑了过来,苦笑道:“夫子特别讨厌生姜的味道,所以从来都不喜欢吃。我想,这些应该就是昨天晚上客栈小二送过来的晚餐里面放的一些生姜片,夫子没吃,于是把它都倒了吧。”
“顾公子,章夫子昨天晚上有吩咐过小二把晚饭送到他房里吃吗?”萧籽术转过身,仰起小脸问他。
“对啊。”顾瞻点头如捣蒜,道:“夫子跟我说肚子有点饿了,叫我帮他去一楼交代后厨准备一顿晚餐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