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醒啦?”华清连忙奔到床前。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到底怎么回事?外面为何如此喧闹?”殷子胥依旧闭紧眼,只是喉结上下滚了滚,嘴皮子似有若无地蠕动了几下。
“现在已是戌时一刻。”
华清伸手压了压起伏不定的胸口,尽量保持冷静道:“爷,小的刚才听说燕、燕捕头不久前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尸体旁边留有一封钉着白色优昙花的信柬!”
“什么!”殷子胥如遭晴天霹雳,猛地睁开双眼,同时张开的还有因过度吃惊而一时难以合拢的嘴。
钉着白色优昙花的信柬!
奉昶出现了!
殷子胥掀开被子,一骨碌爬起来,急催道:“华清,快,带我前往命案现场!”
华清不敢耽搁,利索地替殷子胥穿好鞋袜,披了件鹤氅,便急匆匆地赶到了燕惊尘的家里。
燕惊尘住在距离衙门不远处的白水胡同。
殷子胥到的时候,皇甫震宇以及萧籽术、聂茯苓三人并一个灰衣仵作、几名捕快已都齐聚在燕惊尘的卧房之中。
房里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殷子胥赶紧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吩咐华清快步推他过去了。
只见燕惊尘四肢僵硬地趴在书案上,一柄血迹斑斑的柳叶飞刀插在案上,他的头向右偏着,所以殷子胥分明可见他那只正常的右眼此刻正如死鱼般凸出眼眶,瞧着甚是瘆人,更令他感到恐怖的是,他的嘴唇被凶手活生生地割了下来,就随意地丢在脚边。
嘴角鲜血淋漓,一行行淌了下来,与咽喉处汩汩冒出的鲜血一起汇聚成一道血幕,沿着书案的边缘,滴答滴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像鼓点一样棰打在众人的心坎上。
殷子胥看得这一幕惨象,只觉胸口一阵窒闷,胃中气血翻涌,浑身极不舒服,张了张嘴,差点想将整个胃都吐了出来。
“世子。”皇甫震宇走到冷汗直流的殷子胥身前,面如土色,讷讷道:“下官该死,竟让奉昶在我们眼皮底下又杀了一人。”
殷子胥胡乱抹了把脸,渐渐稳定住了激荡的情绪,闭了闭眼,沉声问道:“皇甫大人,现场真的遗留了一封钉着白色优昙花的信柬么?”
“不错。”皇甫震宇眼皮直跳不休,声音抖如跳珠,“和前三名被害人一样,信柬中有一首艳诗,署名同样也是断肠人,而凶器就是奉昶行走江湖专用的柳叶飞刀,刀柄上毫不例外地刻了他的大名。凶手,定是奉昶无疑!”
“预估死亡时间是何时?死因呢?”殷子胥的脸色在这一刻是如此的凝重,目光也已不复平日里明亮而是冷锐一片。
“下官已问过仵作,预估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半个时辰前,致命死因是被一刀割喉,失血过多而亡。此外,燕惊尘的嘴唇被挖去,这些都是奉昶惯用的犯案手法。”皇甫震宇答得心有余悸,脸上肌肉剧烈抽搐。
“半个时辰?那说明凶手还没有走远。”殷子胥剑眉一轩,淡淡地道。
“是的。”皇甫震宇垂下头,字字铿锵,道:“下官已命人及时封锁了安庆府全部出入口,附近各大县城,下官也都联络了知县派兵据守城门严查来往可疑人物,想必那奉昶这回必然插翅也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