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芷儿,爹一定不会让籽术有事的。”姜鼎鸿扶起女儿,露出一脸慈爱之色,只是一刹,那脸色又转而为平日的凌厉,“不过,我倒要问问你这师父究竟与我有何仇怨,竟恨我到要杀了我才称心的地步!”
“爹......”姜白芷滞了滞,又扭过头满腹狐疑地望向了聂茯苓。
是啊!好端端的,师父为何要行刺爹爹?
“聂茯苓,我们姜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无故杀我?”姜鼎鸿紧绷着脸,问道。
“狗官!你可还记得十年前被你害死的刑部尚书宋青炎?”聂茯苓柳眉倒竖,瞳孔里冒出的熊熊怒火,几乎可将姜鼎鸿立刻烧成一具焦尸。
姜鼎鸿被她吼得有些发憷,一听“宋青炎”三字更是心惊肉跳,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抽搐了起来,骈指如戟,指着她道:“你是宋青炎的什么人?”
聂茯苓高昂起头,眸里尽是寒气:“我就是宋青炎的女儿宋婉儿!”
姜鼎鸿闻言,脸上面皮抽动得更加急剧,连带着眼皮也胡乱跳动着,“胡说!宋家不是已经被满门抄斩了么!哪来的女儿?”
“哼!”
聂茯苓嗤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爹自幼将我送到华山拜师习武,我一直都是在华山长大。是以世人只晓得尚书府出了个断案如神的六扇门总捕头以及名扬天下的大才女,却不知还有个从小便被华山掌门看出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而上天让我躲过灭顶之灾,留我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让我能够背负起替家人报仇的使命!”
一想起爹娘与兄姐枉死刀下的惨象,聂茯苓便声泪俱下,更是恨得怒不可遏,直想冲过去活扒了姜鼎鸿的皮。
但现下她必须保持冷静,现在冲过去只会白白送死。她必须先活着才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已经等了十年,再等几年,又有何妨?
姜鼎鸿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道:“既是为了报仇,倒也情有可原。看在你如此孝顺的份上,这一回,本官姑且可以放你一马。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本官贵为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一呼百应,府中又配置大批精锐护卫,你是绝对杀不了我的!”
“哦?是么?”聂茯苓唇角微勾,勾起一抹冷笑,“纵是皇帝老儿,我聂茯苓也未必杀不得,更遑论区区一个首辅!只要我多活一天,姜老贼,你的阳寿就会折损一天。哈哈!”
“好个狂妄之徒!”姜鼎雄气得发抖,对一脸平静的姜鼎鸿道:“大哥,不能轻饶了她!”
姜鼎鸿眯了眯眼,淡淡地道:“我自有主张。”随后大手一挥,墙头待命的弓箭手立即纷纷撤退。
姜鼎雄更是费解,焦急道:“大哥,小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姜鼎鸿抬手制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对着聂茯苓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话音刚落,便命众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聂茯苓半信半疑,但既然能平安脱身,自是不该犹豫。
她拖着瑟缩得像只小鸡仔似的萧籽术,一步步离去,对四周的戒备却仍未有丝毫的松懈,眸光流转,视线忽与躲在角落的黑衣少年相汇,并与他偷偷交换了一个诡谲的眼色。
意思仿佛是在说:疾墨,记住为师的话,给我把姜鼎鸿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