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打断她疯狗一样的攀咬,特意起了话头,声音里满满都是不赞同:“就是小女孩子之间吵闹动手掐架,失手伤了人而已,怎么能说是杀人犯呢?这也太夸张了。”
他说完,眼神就瞟向了站在他身前的王富强和刘伟安。
王富强就是个认死理的玩意儿,不知变通,死脑筋的很。
就他,在学校绝对是那种全班同学都讨厌,拿着鸡毛当令箭,特别喜欢打小报告告黑状的人。
他在知青点也没好到哪里去,动不动就什么“实事求是”,“帮理不帮亲”,总跑去队部打小报告,让刘大队长扣他们工分,还要他们同意他的歪理,承认自己的错误。
刘伟安是个惯常喜欢和稀泥的。
无论谁对谁错,只要起了争执,他都希望大事化小,还总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
果然如他所料,他起了个头,抛砖引玉,王富强就像是找到了发挥的余地。
“对,这话在理,人只是受伤了,又没出人命,怎么能说是杀人犯呢?”
王富强一副要公事公办刚正不阿的挺了挺胸膛:“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应该实事求是,不能夸大其词,假大空是不对地……”
“还有,顾同志,虽然知道你救人心切,也不能对个女同志下手啊,还下这么重的手,太没风度了。”
顾安勋黑幽幽的双眼淡淡瞥向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
王富强自认刚硬得很,不为恶势力低头,可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还是卡壳了下,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卧着的老虎,静静看着它眼中的猎物。
你不能因为它恹恹地,就把老虎当病猫。
王富强也步六丫的后尘卡壳后,顾安勋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如果不是我,沈姑娘现在就是一具冰凉凉的尸体。难道非要我见死不救,眼见着她断气,杀人犯才是杀人犯?杀人未遂就无辜了?”
“你是在指责我不该救一条人命?还是在袒护一个对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动杀心的杀人犯?这么积极为他辩护,你是不是她同伙?”
王富强急了,才要开始他长篇大论的辩解。
可惜顾安勋折腾了一宿,又开始发烧了,他没了耐心。
看向王富强的眼神沉沉地,压迫感极强:“还有,阻止罪犯再伤害受害者有什么问题?而且我没动手,我动的脚。”
王富强哑火,脑子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接茬。
刘伟安刚才就想说话,被王富强抢先一步,心里暗恼他瞎掺和。
他也一直知道顾同志不好惹,但只要跟他好好说话,他实际却是知情里头最好相处的一个。
刘伟安和善地跟土地公公一样,把王富强往后拉:“你少说两句,人命关天的事,你跟着添什么乱呐。”
刘伟安知道王富强不可能是六丫的同伙。
别说六丫看不上他这么招人烦的,就是看上了……王富强今天一整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也好,下工后回知青点也好。
他们俩一个屋子住着,王富强要是真不对劲,他绝对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富强是烦人了些,但也简单,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王富强被顾安勋架那儿了,刘伟安给他台阶,他见好就收,不敢乱吭声了。
刘伟安又和气的对顾安勋笑笑:“你别怪他,他就是最不好,没坏心眼子。”
“都消消火,冷静冷静,这事儿交到队部了,还有什么不能安心的,对吧?”
“刘叔儿,您跟王叔儿辛苦辛苦。这么晚了,沈姑娘还受着伤呢。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说吧?也让沈姑娘好好休息恢复恢复,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