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错了,我不该杀人……”
“我卑贱,我就应该忍,如果那时候我忍住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娘,我错了,我脏,我恶,我该死……”
“该死的明明是我……”
无数个荒芜的夜,幼小的孩子绝望流泪。
自责与愧疚,将他拉入深渊。
“为什么?”
沈华看着手中的信,嘴唇颤抖,手也在颤抖,剜心的疼痛。
沈父知道一切。
他知道沈华年幼被辱。
他知道沈华亲手杀了人。
他也知道,沈夫人是怎样当着他的面,勒死了他生母。
那他就跟应该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对沈华是怎样无法挽回的伤害!
可他不但袖手旁观,还在沈华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挖出来。
拿捏沈华,威胁沈华,利用沈华。
沈华。
你脏,你恶。
女帝必会厌你。
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想活命,想扶正生母,想成为沈家嫡子,想成为人上人,想光明正大的立于朝堂之上,就——
毒杀女帝。
牝鸡司晨,天理难容。
沈华,杀窃权乱政之人,是顺应天命之事。
沈父的话语,残忍中带着蛊惑。
沈华神情迷惘,桌上的小瓷瓶静静地躺着,他知道这是什么。
他该怎么办?
—
沈父在捡回奏折的时候,暗骂孽子。
同时也震惊,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在女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之后女帝遣散后宫,而沈华不在遣散之列。
宫中还传闻,沈华备受圣宠,自由出入御书房重地,日日在女帝跟前伺候。
有人猜测,女帝是为他遣散后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是怎样的荣宠?
巴结沈父的人越来越多。
但沈父可不觉得荣耀,只觉得恶心,他一直不能容忍,堂堂辰国天子,竟然是个女子!
满朝文武,竟然要对一个女子卑躬屈膝!
他恨极,可他装得好。
见庶子如此,心生算计。
他根本不怕沈华告知女帝,除非他想死。
枕边人有一段这么肮脏的过往,女帝怎么能忍?
他更不怕女帝知道,大不了提前谋反。
他宁死,都不想在一个女子脚下俯首称臣。
“大人,平王来信,说即将抵达京城。”
“甚好。”
沈父笑了,深沉阴狠。
大辰的江山,很快就会重归男子手中!
—
御书房。
“主上,查到了。”
帝影十七一袭黑衣,跪在姒灼面前。
他喊“主上”,只尊她一人,而非辰国皇帝。
“说。”
姒灼漫不经心地开口,随意翻着奏折。
“刺客乃吏部侍郎家奴之远亲。”
“哦?”
姒灼来了兴致,似笑非笑。
吏部侍郎,是吏部尚书的属官,还是吏部尚书亲手提拔上来的。
而吏部尚书,是虞太傅的党羽。
“那么说,虞太傅,想谋反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