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防线,怎么就这么难呢!
因为没有幻国可以通用的银两,冷子寒几乎只能露宿街头巷尾,时不时还会遇到一些不怀好意的女人,随时想挑逗冷子寒几下,这是冷子寒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悲催的境地,完全和自己生活过的地方,不同的方式,目睹着一个个卑贱如草芥的年轻男人,被卖、被打、被残害……
而他却又不能贸然动用自己的武功,万一出手太重,死生太多,还要面临被驱逐或者被抓入狱的危险。
所以,面对各种困境,他就只能逃走。
这天深夜,冷子寒抱膝坐在街头,抬头望着上空遥远的星空,脑海里,却都是叶婉欣留下的音容笑貌,一张原来冷魅的俊脸上,情不自禁的浮上一层暖笑。
“这深更半夜的不回家,一个人在这儿,就不怕遇到色女吗?”
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还算清秀,提着一只酒壶,似醉非醉的站在冷子寒身后,带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问着。
冷子寒微转过头去,露出一脸的不耐,粗略的扫视那男子一眼,却是不怎么想理会这个醉鬼。
那人看了冷子寒半张侧脸,原本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忽然袭上满满的惊疑,这个人……好美!
那人瞬间酒醒了大半,也不管冷子寒愿不愿意自己过去,快步走到冷子寒身边,顺势坐了下去,一副很是痴迷的看着冷子寒那半张足可以让人浮想联翩的俊美脸颊,看了半晌,轻轻咳嗽两声,一副想主动说话的语气说着,“我叫余江,你呢?”
冷子寒依然抱着双膝,目光冷冷的平视着眼前的街巷,良久,才冷冷的答着,“冷子寒!”
“你家住哪儿?”
“……”冷子寒心情很差,实在不喜欢跟人扯闲篇,更何况,还是毫不相熟的一个人。
那余江见冷子寒一直带了戒备之心,知道他可能遇到什么困难,所以,才会把自己包裹起来,难得深夜之中还能遇到一个这样如梦似幻的美人儿,而且,在这幻国,能让自己看的顺眼的男子,也就只有君上身边的清风和朗月,而今日,自己竟然碰上一个比清风朗月还美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冷美男。
“你有没有遇到过自己心爱的人?”
那男人知道冷子寒是不会跟自己答话的,就全当今天的偶遇,找一个愿意听自己倾诉的人,畅谈一会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幻国皇宫打制的入选牌,一脸惆怅的继续说着:
“可是喜欢有什么用,明天就是君上广纳男侍的日子了,我怕是根本逃脱不掉这悲催的命运了?”
广纳男侍?
那个可以激起冷子寒一丝兴趣的消息,瞬间让冷子寒冰冷的神色袭上一丝希望,静静听那个男子诉说衷肠。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六岁,她才刚刚出生,将她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我就一眼认定,她就是那个我要的人,而如今,君上回来了,要广纳男侍,我到了入选的年纪,而她却才只有十一岁,还像一个孩子一样……”
听着他的故事,冷子寒似乎有些心动了,曾几何时,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刚刚出生,而自己也是六岁,却和他那么戏剧化的结果是,自己没有守着她长大,而是十三年后再见,才修来了这样一场结局?
那男子一边说,一边继续喝,最后边说边哭,直接哭晕在冷子寒身边,沉沉的睡去!
冷子寒看他睡着了,轻轻长叹一声,“余江,谢谢你给我一次能够见到她的机会,我们就各取所需吧!”
冷子寒伸手从余江手里拿着他的入选牌,快步朝幻国皇宫高深威严的大门走去。
经过层层选拔,冷子寒最终通过了终审环节,最后,就只剩下验明真身的时候,幻国最怕有魔界的间隙潜入幻国皇宫,所以验明正身的时候,最是严格。
等冷子寒进入验身用的厢房之内时,就看到几个女人,皆是青灰色官服装扮,个个带了审视的眼眸,一刻不敢松懈的审视着冷子寒全身,生怕有任何的遗漏一般。
“余江是吗?”
冷子寒环看几个女官一圈儿,却是忍不住有些打怵,虽然他不知道这验明正身的环节,要如何查看,但对于自己在深宫多年的经历而知,这个环节是必须要把衣服统统扒光的,而眼前全是清一色的女人,要自己如何能做的出来?
“把衣服脱了!”
冷子寒听到那个命令的时候,简直连去死的心都有。
“还愣着干什么,快脱!”
冷子寒转身,准备冲杀而出,既然人已经潜入了皇宫,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欣儿的所在行宫位置,就算死,他也不会让任何女人,看到自己的全部!
欣儿,这个人,这颗心,到死都只是你一个人的,这世间绝对不会再有任何人能触碰到自己的一丝机会。
“砰砰……”
“抓住这个奸细,他是魔界闯入来的魔鬼!”
冷子寒刚刚破门而出,便听到身后几个女官,便在没有完成验明正身的环节中,给他带上了魔界的帽子,瞬间,各种隐形侍卫腾腾迸发而出,密密麻麻的挡在了冷子寒的身前。
看来,又是好一场恶战要打了。
“砰砰……啪啪……”
一阵儿厮杀过后,冷子寒的功夫的确不容小觑,宫里的总管总是拿冷子寒不下,生怕再惹出什么其它的祸端,慌忙跑去后宫,通知左右君后清风朗月前来主持此事。
清风朗月闻听后巷的事情,慌忙带了人过来,正看到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那群黑色的侍卫围追中,厮杀砍伐,清风和朗月忍不住面色一紧,相互对望一下,腾空而下,倏然左右护在了冷子寒身前,喝令众人退下。
那些侍卫慌忙停下手里的动作,听到左右君后的命令,腾腾一阵儿,便迅速不见了踪影。
待侍卫遁去,空旷的后院里,徒剩下了几个女官,还有几个待选的男侍,看到清风朗月,慌忙应声行起来叩拜大礼。
清风朗月抬手,示意女官们把那几个男侍带下去,然后才双双看向冷子寒,皆是一脸的惊讶和疑惑,左右叩拜在冷子寒身边,却是不知该从何问起。
冷子寒看到清风朗月,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殿下……”
“现在是幻国境内,你们为尊,我为卑,二位用不着对冷子寒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吧!”
冷子寒清冷的站在清风朗月跪倒的中间,带了淡淡的音色说着。
见他们二人前后站起身来,冷子寒表情中袭上一丝紧张,循声问着:“欣儿在哪儿,我要见她!”
清风朗月相视一眼,最后,还是清风压低嗓音看向冷子寒回说道:“殿下,幻国的宫中规矩和人间的有些不同,在宫中没有任何品级的人,不是随意就可以见到君上的,而且,尤其是……男子!”
冷子寒脸色微沉,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儿是女尊男卑的世界了,一个毫无品级和身份的男子,怎么可能随便见到幻国君上的呢?
“如果殿下想见到君上的话,就必须,完成男侍的所有考验,这样,不管君上愿不愿出关,都必须按照幻国的礼仪,出面选出自己今年所要的男侍!”
冷子寒闻言,冰冷的眼眸中荡过一丝涟漪,却是一脸难掩的为难,想起那个验明真身的环节,就头疼的厉害。
“殿下,这验明正身的环节,清风可以跟那些女官通融一声,免去脱衣的要求,您可以不必因此再为难!”
“多谢!”
冷子寒闻听清风所说,看向清风的眼眸,瞬间写上满满的感激之情。
“清风这就去派人安排,殿下还需在宫里多加等候几日,便可见到君上了!”
冷子寒轻轻的点头,算是默认,五年的时间都等了,还怕这短短的几日吗?
几日以后。
幻国牡丹殿。
叶婉欣一袭大红色的长袍,盘膝坐在大殿中央努力的修炼着自己的内功,额间全是轻微的细汗。
“君上?”
一看似较为年长的女官引领身后一群宫人,推开眼前那道木门,站在牡丹殿槛外,应声唤着,“雅殿新到的几位男侍都已经等候许久了,还请君上移步!”
叶婉欣没有停止继续修炼内力的动作,带了不耐烦的语气说着,“一年一选,选来选去,都是些用不着的废物,放在宫里,还浪费粮食,今年不选了,让他们都走!”
“君上?”
几个女官纷纷立着门前,不敢轻易走进,带了提醒的语气说着,“您乃幻国至尊,必须为幻国的今后着想,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左右君后无能,幻国就只能寄希望在以后的随侍身上了,所以……”
“好了好了!”
叶婉欣成天听着几个女官在耳边没完没了的聒噪,当真是耳朵都长了耩子了,烦的厉害,不就是几个男侍吗,先去随便挑选两个,打发其余人走了,再回来继续练习自己的功力。
叶婉欣一边想着,一边收回内力,起身,一脸不高兴的往门外走去。
其实,叶婉欣自己也觉得,自己就不是能当一国之君的料,自从来了幻国以后,这五年多的时间,都是清风朗月一手支撑着,自己除了关在这牡丹殿研习灵力,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想去做,徒挂着头衔,养在这幻国皇宫,俨然自己才是一个真正吃白饭的主,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研习灵力,早日修炼出来以后,能再次打开通往人间的异世通道,自由穿行,去找东海的冷子寒,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他一眼,也就足够了!
叶婉欣知道,自己不可能修得冷子寒一样的寿命,但只求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的样子,然后,知道他已经成亲生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自己便于愿足矣。
至于自己,虽然身为一国之君,身边君后男侍八千,可叶婉欣谁都不会去碰,不管是前世,还是在凌国,她只记得自己已经爱上了一个人,那么这个人、这颗心都永远的属于一个人,再也不会去沾惹其它任何人。
冷子寒,现在的你,还好吗?
叶婉欣一边感叹着往前走,一边望着雅殿里跪倒一地的人,却是一脸难掩的烦闷。
或许,自己真该抽个时间,行使一下自己贵为一国之君的权利,把那些冗繁而又不该有的制度,该废除的废除,该整顿的整顿,要不然,会有多少男人,因为自己的不管不问,白白将大把的青春,浪费在这个庭院深深地宫墙之下。
“参见君上陛下,君上陛下千岁千千岁”
叶婉欣提着裙角迈步进去,先是看了跪在最前面的清风和朗月,抬手示意他们两个先起来,然后缓步走到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新进男侍身边,快速扫了一圈儿,眼神,却独独停留在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上面,良久,一颗原本安静的像一潭死水的心,陡然被提到了嗓子眼,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那一抹太过熟悉的身影,依然勾起了叶婉欣无限的向往和想要靠近,一步,两步,三步……
冷子寒跪倒在地上,听着叶婉欣一步又一步靠近的脚步声,一颗本来就分外激动的心,愈发的难以平静,五年了,欣儿,我们终于,可以又在一起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把我们分开!
叶婉欣低下身去,一张精致的小脸,写满难掩的激动和紧张,颤抖着伸出双手,一把将身下的那个男人的脑袋拖起,陡然之间,那张脸,那张美的足可以倾国倾城的脸,依然是那么冷漠如常,依然是那么美艳绝伦,眼泪,一滴又一滴,颗颗洒落在冷子寒白皙的脸颊上面,滚烫而又苦涩……
“是你?真的是你吗?”
叶婉欣哭的梨花带雨,泪水冲刷了她现在所有的正常意识,她怕自己只是在做梦,梦醒了,眼前的一切,就都不在了!
“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