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本王之前每每月圆之夜，会魔怔发作，其实，是身体得到了龙族气息的召唤，必须要潜入深海之中才会得以释放吗？”

“对！”水清清语气坚定的点头应着，“如若你回不到深海之中，你身体上的龙鳞、龙角都会不停的显露出龙的形态，龙族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凶猛的异类，虽然你长了一颗人类心脏，却难以控制幻化成一只龙的的庞大身躯，随时都有可能伤害到身边的人！”

冷子寒闻听水清清所言，感觉她越说越有几分道理，只是，“可自从欣儿修炼了那本《修神诀》以后，已经很好的控制了我体内的魔性，如今算来，也有好几个没有再犯了！”

“《修神诀》？”水清清若有所思的看向冷子寒，“婉欣已经学会了《修神诀》？”

冷子寒淡淡的点头，算是默认。

“这个傻丫头，真是为了你，竟然什么都敢做！”水清清一副黑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着，“本尊就说从一进门，就看出你的真身，却唯独感知不到你体内的灵力，原来，却是被叶婉欣这个傻丫头给封存了！”

冷子寒闻言，却是一头雾水，只记得叶婉欣那晚为了帮助自己引灵封魔，却是消耗了全身的灵力，现在回想起来，至今还历历在目。

“还有你体内的那颗本尊遗留给她用来保命用的珠灵，竟然也被她推进了你的身体里面！”

珠灵？

冷子寒听水清清一说，这才感觉这个名字是如此的熟悉，自己似乎在叶婉欣的睡梦之中，有好几次听到她默念着这个名字，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所谓的珠灵，究竟是人还是一个东西。

“水姨娘是说，那个……什么珠灵，被欣儿推进了本王的肚子里？”

水清清一脸无可奈何，因为叶婉欣做的都太过用心，自己即便从他的身体里将珠灵剥离出来，生怕那珠灵剩余的灵力已经很羸弱，只能借助冷子寒的灵身，以灵养领的生命延续，却会随着自己从冷子寒身体的取出，进而会烟消云散，所以，这个珠灵真要取出来，当真还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情，而且，眼下自己也灵力全无，根本帮不到它。

“是的！”水清清一脸肯定的应着。

“那这个珠灵乃何物？”

“说起这个珠灵，还真是有些年限了，五百年前的一次神仙聚会之中，得遇幽冥大人，他临走的时候，将这个珠灵赠予本尊，后来才知道，这个珠灵乃是幽冥养在身边的一个宠物所化，但凡得到这个仙灵的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化险为夷，所以，本尊离开雪国的时候，就把它留给了叶婉欣，如若没有外力，这珠灵的灵身，就不会离开叶婉欣的身体才对！”

冷子寒闻听水清清所说，却是百感交集，原来，欣儿不仅仅不顾自己的性命，学会了《修神决》，竟然还把自己最最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

“其实，细算下来，这珠灵的大限也快到了，如若叶婉欣不是出生在人间，想必这孩子一早就出生了吧？”

“孩子？”冷子寒听得懵懂，或许这是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听不懂别人再说什么的意思，水清清说的自己一直懵懵懂懂，不知所以，更不知道珠灵和孩子之间，究竟又有什么关系。

水清清看冷子寒双眉紧紧皱在一起，知道他可能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带了解释的语气说着，“珠灵虽然心智还只是个孩子，但它在世间存活的时间也快到了，所以，如若不找到凡身投胎转世，恐怕就会灵力尽散，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冷子寒这才明白，为何她一直那么着急要孩子，原来，她是想尽早生下珠灵，可珠灵现在自己身体里，又该如何转世呢？

“它如今进了你的体内，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你能让女人尽早的生下孩子，那么你的第一个孩子，就会是珠灵转世！”

珠灵？

冷子寒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肚子，试图想感知一下，珠灵在自己体内的存在，可根本就感知不到任何异常。

“珠灵的灵力，幽冥大人已经赋予了幻国的王，唯有幻国的王才能感知得到，其他人是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的。”

“本王终于明白，为何欣儿是那样着急想生下我们之间的孩子了！”

“可你们根本就是生不出孩子的！”水清清表情决绝的冷声说着。

“为什么？”

“因为叶婉欣是幻国的君王，她身体不属于任何人！她若真想生孩子，就必须要像本尊一样，喝了那天山女巫转胎药水，要知道那个药可是用身体的内丹交换才能得到，随时都有可能要去她的性命，还有，虽然化作了人，每到月圆之夜，她也将会承受万虫蚀骨的折磨，那种痛，绝对不会比你以前承受过的少多少……”

“不！”冷子寒闻听到水清清所说，忽然变得浑身无力，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是在努力支撑，“不要……”冷子寒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在水清清面前，自己不可以这样萎靡，欣儿还等着自己，自己不能因为这些，就要对她放手不管不问。

欣儿！

这一刻，冷子寒感觉连呼吸都在痛，浑身的痛。

“看来你还是很爱婉欣的！”水清清看着冷子寒几乎失控的一张痛苦表情，带了些许欣慰的眼神说着，“那看来本尊的女儿，也算没有看错人，至少，她在人间选的这个夫婿，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可惜了……你们两个生错了时间，也生错了地方！若不然你在水族之中为王，她在幻国为尊，或许，此生就不会发生这种令人心碎的情感纠葛了！”

“这一切，都是本尊和李梅儿一手促成，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我和欣儿不要你们的对不起，只想你们能指给我们一条明路，冷子寒不可以没有欣儿，欣儿也已经离不开冷子寒，水姨母，你乃幻国上百年的君王，你一定知道，除了去求那个天山女巫，让欣儿不要去承受那股蚀骨虫蛀的折磨，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来保全欣儿和子寒这段感情，对不对？”

冷子寒长这么大以来，这是第一次开口求人，而且自己所求的事情，并非其它，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起，他不怕什么颠倒乾坤，他更不怕像水清清所说的什么磨鳞片、抽龙骨，他只怕自己会和叶婉欣，硬生生的被分开……

水清清轻轻地摇着头，她能体会冷子寒此刻的心境，是的，他所说的这些，自己不也是一样在为了叶阙去做吗？

只是，叶阙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自己为他所付出和承受的一切，犹如叶婉欣也看不到冷子寒为了她所做的一切。

“保全了又怎样？”水清清一脸苦涩，却还是带了提醒的语气说着，“你已经没了内丹，自己还能存活多久，谁都不能预料，你让婉欣在人间，陪你多久，就会耽误我幻国事务多久，万一幻国出了什么大事，你又能承担的起吗？”

“冷子寒！”水清清继续带了冷厉的语气说着，“如果你真心待婉欣好，就听水姨母一声劝，尽早离开婉欣，好吗？”

冷子寒一双紫色的眼眸，不经意的蒙上一层迷雾，心里万般的隐忍和苦涩，说不尽的挣扎和煎熬，全部郁结于心，良久，难以抑制的喷出一口鲜血，修长的身躯倚在一根石柱之上，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姨母明白你心里的苦，可婉欣身上肩负的使命，不容许她继续留在人间，幻国的子民需要她，而且，她若不能尽早回去幻国，只怕幻国近十六年没有国君，万一被妖魔鬼蜮知道了，一定会趁机去捣乱，那这样，我们幻国的子民，就会岌岌可危了。”

“不是姨母不愿意认下你这个夫婿，而是你的身世的确太过离奇，今后究竟是何处境，谁也不能看的清，恕姨母直言，当年你母妃既然舍得从你体内取走那颗内丹，其实，就没有再想过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狠手……”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冷子寒双手抱着脑袋，细长的睫毛沾惹着一层细细的水雾，那张冷媚而又倾城的容颜之上，全是难掩的痛苦和绝望。

做了十九年的凌国皇子，过了十九年的人类生活，到头来，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父皇对自己那般好，母妃对自己的那份伤，都如同一个烙印，深深的落在自己的心底，他想了那么多年，恨了那么多年，又苦熬了那么多年，最后的答案，却是在水清清的一番无情的叙述中得到。

原来，母妃当初从自己体内取走内丹，目的只是想让自己早点死！

是啊，自己为何就没有死呢？

如果死了，就不会再遇上叶婉欣，就不会爱上叶婉欣，就不会招惹了那个心思单纯又绝顶聪明的傻丫头，眼下，除了放手，自己就真的没有后路可退吗？

如果结果只有这一个，那冷子寒还不如选择早早完结自己的性命，与其离开选择叶婉欣以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等待着母妃的消息，还不如把这具不人不鬼的肉体凡胎，早早的归还给上苍，落个无踪无影、魂飞魄散！

“再给本王一个月的时间，本王会让欣儿彻底对冷子寒死心，然后自愿的回到你的幻国……”

冷子寒说到最后，根本就再也说不下去，浑身无力，四肢酸软，整个人就像踩着一团云雾，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一个月，意味着自己的生命，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活，不过对于自己这种本来就该死的人来说，身边还有叶婉欣守着，一切都还值得。

“冷子寒，你决定了吗？”水清清看着冷子寒站在自己面前，渐渐恢复刚刚的冷漠表情，心里虽然还很担忧，但知道冷子寒毕竟是李梅儿所生，既然能被叶婉欣这个傻丫头迷恋上，就一定会说话算话，只是，自己这样做，对他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

毕竟李梅儿对他所做的那些，就足够中伤他的内心，自己却毫不避讳的把李梅儿对他所做的目的，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出来，万一他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事情，那么一定就会牵连到龙族，而后也会把自己牵涉进去，所以，为了保全万一，水清清必须要搞清楚，他心里的所想。

“能告诉本尊你的想法吗？”

冷子寒凝眸，直直的看向身前的水清清，是的，他能看的明白，水清清还是担忧的，她怕自己送走叶婉欣以后，惹是生非，从而牵连到龙族和她自己，可水清清，或许太过不了解自己的个性，既然不可为，为何又要强意为之，而且，欣儿在幻国为王，自己可不想她得知到自己什么不好的消息，从而连那个王尊之位，都做得极为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