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对一,分六次辩论的,朝中臣子对这般安排,也觉得比较合适,觉得以这样的方式,的确能测出萧浮生的能力。
只是,当惠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萧浮生直接请求一对六。
他原本只是为了节省时间,也的确觉得没有必要进行六场比试,但看在那些提出这般比试的臣子眼中,便是狂妄自大了,气得两个脾气急一些的臣子,脸色沉沉,直言萧浮生过于傲气。
反倒是惠帝,笑眯眯地看着群臣的争论。
东澜立朝以来,确实从未有过这样的辩论赛事,朝中藏不住事,自然,也会有人专门将消息传出来,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相信萧浮生,有人觉得他恃才傲物,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为此,坊间还成立了一场赌局,赌到底是萧浮生辩赢还是输。
可惜,十之七八的人,都觉得萧浮生会输,虽然此人十五岁便成为东澜国最年轻的探花郎,可谓少年天才,可他面对的是六个在朝中至少已有二十年从政经验的臣子,怎么可能辩得赢呢?
云莞坐在酒楼里,听着大家在讨论这件事,也听到了双方赌局的状况,轻嗤了一声:“才十之七八的人赌二哥能赢,二哥多没有面子啊。”
谢景看了燕行之一眼,悠悠然道:“这其中,恐怕有六成以上,是燕会长的手笔。”
燕行之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云莞好奇道:“所以燕会长放了多少银子进去?”
谢景比了个手指,云莞眨眨眼:“三万两啊?
燕行之嗤一声。
云莞:“……”
她犹豫了一下,“不会三十万两吧?”
“二哥必定能赢。”燕行之信誓旦旦。
云莞沉默了,她才支持了五千两,实在太少了,当然,她也绝对相信萧浮生能赢,既然如此,何不大赚一笔,想了一下,将酒楼的伙计七斗招来:“你再追加五万两进去,我也赌二哥能赢。”
谢景看着两人花钱这般大方,羡慕得牙根都酸了。
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镇远侯府真的是个穷得叮当响的侯府,他也实在不能一下子拿出上千两银子,不然肯定也赌拾痕公子能赢。
尤其他娘还因为相亲事件,克扣了他平日的花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两日之后,热闹了多日的辩论之事,终于在宫中早朝的大殿上举行。
自然无人能去观赏,云莞当真觉得可惜,自己女流之辈,固然无缘目睹这样的盛事,萧扶疏也不在朝中,不能与她讲述大殿上的状况。
她几乎能想象,以二哥的才学,这一番辩论,必定是精彩纷呈,说是百年难见,都不夸张。
于是,她只能趁着时间快到的时候,与燕行之一道去宫门口等待。
诚如云莞所料想的那样,这一场辩论,确实是精彩纷呈。
共分为两个题目,其中一个是惠帝所出,另一个,则是翰林大学士所处,在题目在辩论朝堂上公布之前,谁也不知题目是什么。
而这,相当于科举殿试,甚至因为萧浮生要一对六,比科举殿试,难度更增十倍不止。
但,到底是被京中大儒肯定的年轻人,还是东澜国两个名山书院的山长的忘年之交。
萧浮生自当年科举之后,确实未曾做过官,但他这几年,长时间在外游历,不知见过多少民生疾苦,一个能只身进入西甸国搅弄过风云的人,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甚至比在许多常年身在朝中,闭目塞听的人,对民生疾苦,对下达民间的政事,更有真知灼见。
所以,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这场对他而言,并无多少意义的辩论之中,萧浮生便占据上风,原本还激烈辩论的朝堂中,安静了半晌,无一人能再反驳萧浮生的话。
只有超然脱尘的青年,神色无波无澜地站在大殿之中,等着下一个对自己存在怀疑的人,再迎头而上。
这一日的早朝,因为这一场辩论,尤为漫长。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时,云莞和燕行之已在宫门口等待,随着下朝的响动一传出来,宫门缓缓打开,云莞便看到,一身红色三品官服的萧浮生,正从宫中缓步而来,端的俊逸洒然,超然不俗。
而他的背后,则是一群神色恹恹的官员。
她笑了一声:“二哥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