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石子多,小姐小心一些。”林志远将人扶住,温声道。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扔了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陈静姝,还不忘瞪了林志远一眼。
林志远自觉守礼地退开一步,低头道:“一时情急,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陈静姝看了一眼丫鬟,让她莫要诧异,方才脸颊微红:“不碍事,多谢林公子。”
说罢,微微点头,便带着丫鬟离开了,只林志远站在原地,等陈静姝走远了之后,才抬起头来,目送她远去,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方才扶住陈静姝的那只手。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1
他看着自己的手,低喃出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觉失言,顿时闭口,只耳根微红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上,背负在后,这才转身离开。
晚间,陈静姝与陈夫子用晚膳,自然说起了今日学政大人过来的事情,陈夫子也不隐瞒女儿,道:“是为下一次春闱之事,岳山书院今次有十几人要上京赶考,学政大人过来询问一些情况。”
陈静姝点头应下来,良久之后,才状似无意地问起:“爹,次年参加春闱的学子,可有林志远林公子在其中?”
陈夫子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静姝脸颊微红:“女儿一个月前随父亲看了书院的诗文比试,觉得林公子文采斐然,料想他应该在次年春闱的人选之中。”
陈夫子听了,好好端详了女儿一会儿,方朗声笑道:“没错,林楚才的确在次年春闱人选之中,他如今虽不及弱冠之年,却是个勤学好问的,成绩非常不错,爹和学政大人非常看好他,若不出意外,他应当能有所成就。”
陈静姝听而不语,却悄悄弯起了唇角。
陈夫子好奇道:“姝儿别的人不问,怎的就单单问了林楚才?”
陈静姝脸颊红透:“爹!我不与你说了!”
她急忙放下筷子,羞得脸色红透,小跑着出了门。
只剩下陈夫子在厅内朗声大笑,看着女儿跑远的身影,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第二日,午间下学之后,陈夫子便让林志远跟自己回了一趟院子,先是细细询问了一遍他这段时间的功课,又传大了学政的关心之后,才问及了一些私事。
“楚才啊,你今年当有十八了吧。”
“回夫子,学生过年之后,虚岁便十九了。”
陈夫子叹道:“不错,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成绩已是不易。”
“是夫子教导得好。”
陈夫子朗声一笑,若有所思道:“对了,我曾听别的学生说,你在村里,曾订过了一门姻亲可是?你次年便要上京参加会试,年后五六月,也当提前上京复习,你若是定下了姻亲……”
林志远听罢,大惊道:“学生惶恐!”
陈夫子皱眉,便听林志远道:“夫子明辨,应当是同窗不明事实,有所误会,我并无姻亲。”
“嗯?”
“都是闲人玩笑罢了,我在村里,有一道长大的邻家妹妹,那小妹如今年岁十二,因着我年长一些,小时候便喜欢与我玩闹,被村里的长辈开了几句玩笑,并非姻亲之约,学生从小便将她当做亲妹妹一般对待,未曾有过逾矩之处。”
陈夫子一愣:“原来是这样么?”
“正是。”林志远道:“想来是同窗不明所以,有损我邻家妹子清白,我定会与同窗说清。”
陈夫子笑了笑,没再多问这个问题,又与林志远说起了一些学业上的事情,林志远谦恭好学,问及功课上的事情,回答也每每让陈夫子满意。
陈夫子越发满意了起来,林志远在岳山书院求学几年,他是看着林志远走到如今的地位的,对这个学生,无论从品性还是学业上,都非常满意。
昨日看女儿的神态,若是此人,也未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