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财政吧。”
郁新这一句,却是让朱允炆陡然亮了眼。
把朝廷的财政收支报出去,确实是一件非常值得一提的大好事。
把建文三年的收入放上去,顺便在把洪武三十一年的朝廷收入也放上去,数据或许空泛,但却足以直观的反映出此时之大明的强盛,也足以客观的说明朱允炆这个皇帝的成就!
年年报gdp、报人均收入的涨幅、报多少百姓脱贫奔小康,只要涨的高那就说明比前任做得好,潜移默化之间,可不就让大家伙念你的好了?
底层那群人,接触不到政治的最高层,他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谁让他们活得好,他们就爱戴谁,穷则独善其身嘛,不站在山顶上,谁能一览之下无云遮目?
郁新这个提醒提的好,不仅仅是收入要报上去,支出也要报上去!
大明打算在哪里花钱,报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有利于民间的监管和举报,各省押解的商税都有数,这是各省报道中央的,有没有隐藏贪墨的情况,中央不敢确定,但地方绝对门清,报出来,地方自己对账去。
支出这一块,军费和吏部的俸禄没多少可供操作的空间,但是工部的开支银却是油水巨大,让地方的儒林士子监督去,朝廷明刊记录是多少两银子,结果你自己才招募了多少工人,开了多少的工银,数目核算一下就知道有多少的瞒报了。
按照朱允炆给求是报定的规矩,举报可是有奖的!
不愧是搞财政的出身,郁新一个提醒就在政治和反贪两个领域立下了功劳,这才是大明需要的干吏啊。
连郁新都有这般本事了,那杨士奇呢?
想到这,朱允炆就更加期待杨士奇接下来的想法了,遂移目视去,不仅朱允炆,便是内阁其他三人都看向杨士奇。
杨士奇此时在想什么?
他在想杨溥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下了诏狱!
诏狱里面关押了哪些人,他这个内阁的首辅若想知道,怎么都不会瞒得住他,包括被下狱的罪名。
杨溥下狱的罪名是御前失仪。
御前失仪?
杨士奇对这个跟自己同姓的后进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杨溥生性谨慎老成,颇有自己无耻的神韵,他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在皇帝面前犯下足以打进诏狱的大不敬,不然怎么可能会突然就被朱允炆扔进大牢呢?
既然杨溥脑子没病,那就排除了他御前说错话这个可能性,那剩下的足以使他被打进诏狱的事,就只剩下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杨溥是负责御前伴驾拟圣旨的,他被打进诏狱的那一天,恰好是中枢降罪与原齐王朱榑、原含山侯杨文那一天,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山东那个地方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让杨溥拟个圣旨的功夫就被打进诏狱了呢?
想想那天晚上自己从朱高炽那里得知皇帝这几年私自教出了一批官吏,想想这份求是报将来的作用,再想想山东这个省有什么,杨士奇心里陡然全部明白了过来。
山东孔家一定是犯了什么事传进了朱允炆的耳朵里,而皇帝现在正在偷摸的处理着,杨溥伴驾御前自然是难免听到了一鳞半爪,所以才会被打进诏狱!为的,就是不走露风声!
皇帝要完成太祖当年未竟的心愿,想要扳倒孔家,而求是报就是朱允炆选好的思想上的战场,通过把控天下儒林士子的思想来推翻孔家神圣志高的地位。
这求是报眼下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如何获得儒林士子的忠诚!
只有弄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那才是真正打把握帝心,提出建议的好时机。
念头通达之后,杨士奇的脸上便挂起了笑容,看向朱允炆说道:“陛下,求是报刚刚开刊,天下的儒林士子还对此报不甚了解,臣建议,还是应以介绍求是报本身为主,附带着将如何在这求是报上刊文的规则和奖励都说出来,让地方大家伙都知道。”
顿了顿,复又说道:“顺便,臣有个不情之请,臣刚刚履任内阁首辅,虽然各省府都已经通过邸报了解了,但儒林知道的还不多,不如也借着这个机会,让内阁臣这几人也亮个相吧,都介绍一下。”
朱允炆瞬间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