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
暴昭装听不懂,故作疲惫之态的挥挥手:“老夫在首辅的位置上虽只做了四年,但却常有精力衰竭以致每每有不能胜任之感,国事变幻,老夫能力不足难以操持,自当退位让贤,归乡含饴弄孙,安享天伦,每日躬耕与山野之间,岂不美欤?”
皇帝幺蛾子太多,老子伺候不了,所以我才不干的,你们有怨言别找我,以后更别找我。
大家又劝了几句没有劝动,心中便知道暴昭已是下定了决心,便不在多言,都沉寂下来,心中盘算估量起来。
暴昭一走,谁来接替?
正堂内,这几十道目光可就在郁新和杨士奇两人身上来回移动起来。
“退了也好,日后的事除了陛下,谁也看不透说不准,倒是羡慕阁老能够急流勇退。”
这个时候,郁新突然开了口,但除了内阁四人,其他人却是听不懂分毫。
皇帝搞报局的事,四位阁臣除了方孝孺看不明白,其他三人哪个不是人精?回府里一咂摸,都不禁为皇帝这一手而赞叹,以往的帝王争权,左右无非是朝堂平衡,自上往下的夺权,而报局,却是自下往上夺权!
控制最底层的舆论风向,操持人心,许以锦绣前程,以利为趋势,顷刻间就可以掀翻朝堂上大臣的位子,看皇帝这架势,将来恐怕会有大事要发生,在这个节骨眼,确实是早退下的好。
而杨士奇又要比他们理解的更通透些。
报刊只是一个思想的载体,本身对朝廷地方的实际用处并不大,左右无非是把持一下学术思想和引导治国理念,真正重要的还是皇帝两手一起抓的台湾学子。
留一批跟旧儒学在报刊上思想打擂,碰撞融合产出新观点,然后台湾那边来实践证明,这才是皇帝最高明的地方。
用理论来推动实践,再用实践反过来验证理论,两方合力来寻找出最好的治国方法,这样才是对这个国家最好的选择,空有理论如果不经历实践,就算口号喊得震天响,皇帝也不可能贸然就拿这些年轻学子来顶替朝廷臣工的位置治国,而光实践没有宣传的渠道,没法让天下人看到成果,自然也无法让别人心服口服,无法号召大家学习。
治大国如烹小鲜,皇帝老成谋国颇有火候,暴昭不急流勇退,他日落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有下人自后院赶来报信。
“阁老,宴席摆好了,请阁老与诸位大人移步后堂吧。”
大家伙便都跟着暴昭起身,喜笑颜开的往后院迈步,暴昭把着郁新的手臂,两人有心在说上几句,便见管家走了过来,再暴昭耳边低语几声。
“敦本先去,老夫处理些许家宅琐事。”
暴昭呵呵一笑,招呼了一声,转过身匆匆拆开信封,一看之下,面黑如墨。
“胆大妄为!”
“老爷,该怎么回?”
管家也是面带担忧,觉得这事实在是太过于离谱。
回个屁!
暴昭心里暗骂,随后面色如初,不再有丝毫端倪。
“将这封信,交由通政司送进大内!”
管家顿时大吃一惊,这事兹事体大,送给皇帝?
暴昭嘴角挂起了笑,却也不多做解释,转身赴宴过自己的大寿去了。
老子都是要退休的人,是时候从船上下来上岸歇脚了,你们自己玩去吧!
为子孙后代计,不能跟皇帝做对,尤其是这个皇帝,比太祖还有手段。
(终于将欠更补完,如释重负,并向大家致歉,感谢各位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