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陶然憋不住了,苏副院长这么找来难道是苏寒山?她急道,“苏老师他……”
“他还好。”苏副院长忙道,“别急,他没事。”
“那……”陶然眼里泛起了疑惑。
“要回去了,我来看看,再有就是,苏寒山他有只猫……”
那只胖加菲啊!她知道!她点点头。
“他托付给我,我后来也过来了,就交给他邻居了,请他邻居每天喂喂,你回去有时间就去看看它。”
“哦,好。”陶然满口答应下来。
苏副院长便没再说什么,但是在门口站了下,才点点头,走了。
大巴车准时来接他们。
就是平时送他们上下班的大巴,司机都是老熟人了,和平时不同的是,车身上挂了横幅,写了字,大约是欢送医疗队、感谢医疗队的意思。
离开和来时,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来时大家伙儿多少都有点壮士一去的悲壮之气,现在回程,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的。
小豆把行李放在地上,忙着回短信,回完还跟陶然吐槽,“啊呀,高黑面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在北京等他,他要去北京找我。有完没完啊,好不容易摆脱的噩梦,还要上北京找上我呢?我回了他俩字:不欢迎!”
“不欢迎是仨字。”陶然拖着行李回答。
“啧……”小豆顾不得陶然,继续和高正浩打嘴仗,不,键盘仗去了。
戴晟和梅护士长出来,行李全在戴晟手里,戴晟没提东西那只手,还虚圈着梅珊,好像怕来来往往的行李撞到了她似的。
“行了,我先上车。”梅珊快步走到前面去了,空留戴晟一只半圈的手臂。
戴晟低头看了看,笑着摇摇头,去帮医护们装行李去了,顺便把陶然和小豆的都装上了。
陶然最震惊的是看到满街的民众。
来时,迎接他们的是一座空空的城,和满城萧肃,去时,竟是这样的热闹和盛况。
这是满城民众都出来了吗?大家都戴着口罩,和车里的医护们挥别,更有老人家对着车鞠躬作揖,车在马路匀速前行,两侧警察列队欢送,所过之处,齐齐敬礼致敬。
街上的横幅、建筑上的灯光,都打出欢送医疗队的字样,经历了酷冷隆冬,这个城市,在春天绽放了它最大的热情。
陶然不由泪目,我最爱的城市,这春天的花至少有一朵是他呕心沥血灌溉而开,请你保佑他,不要放弃他。
不知哪里,忽然响起了唱小调的声音,“山水无弦心有韵,谁人识得伯牙琴……”
是她熟悉的调子,也许,还是她熟悉的人和声音,她在人群中寻找,却找不到声音的来处……
大巴车将他们拉到机场,大伙儿像平时上班一样,站起身准备下车,却见司机从座位上下来,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给我们的家治病,谢谢你们治好了它。祝你们一路平安,一生平安。”
“我们也谢谢你,司机大哥,这么多天,辛苦你了。再见!”
“再见,以后回来玩,再找我,我还拉你们!”
登机。
航班乘务长的广播响起,“亲爱的医疗队英雄们,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欢迎乘坐我们的航班,本次航班前往——家。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见不散,一个都不少,我们曾送你们上战场,现在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陶然的眼泪忽然之间哗哗地往下淌,乘务长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脆弱了不少,越来越爱哭,可她没办法。是啊,他们医疗队无一感染,一个都不少地回家了,可他却被留在了这座城市的重症病房里,孤零零地继续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