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杜荀鹤的“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想起了欧阳炯的“晚日金陵岸草平,落霞明,水无情。六代繁华,暗逐逝波声。空有姑苏台上月,如西子镜照江城。”
想起了贺铸的“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想起了太多太多..
如今,我便站在这苏州府城外,我心中充满了期待。
“瘸子,我们进城中罢。”我牵着马说道。
陈风点头,便拽着缰绳,杵着竹杖,向城内走去。
进到城中,好不繁华,人群熙攘。建筑庄严低调,商家喜笑颜开,行人虽是说不上衣着华丽,但也是净整合一,就连两旁的杨柳树,都是如此轻快含蓄,叫人看来好不舒服。
“瘸子,我喜欢这苏州府。”我向陈风说道。
陈风笑而不语。
“咦,你看前面怎么那么多人,我们过去看看。”我拉着陈风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父老乡亲!今日我府上开仓赠粮!
凡户上三口四口者,可领白米半袋;
凡户上五口六口者,可领白米一袋;
凡户上七口八口者,可领白米一袋。铜钱十文!”
台上一个中年男子向人群喊道。
人群高声欢呼。
“瘸子,这苏州府可真富啊,这么多人,放一次粮,可是不少。”我惊讶的说。
陈风也不答话,自顾的看着。
我见陈风不应声,便也转头看了回去。
这时,一个男人走上了台,见此者,不惑之上下年纪,着一身白色的印花锦缎长衫,双脚蹬墨色线描长靴,外罩一件蝉翼黑飘衣,指戴翠玉石扳指,手持黄木点金扇,贵族气质扑面而来,尽显雍容华贵。
我正看的入神,陈风拉了拉我,“走吧。”
“且不急,我再看看此人。”
“那我先行,你且慢慢看。”陈风道。
“瘸子!瘸子!”我喊道。
陈风转过头来,“走便是不走?”
“走走走,就你事多,什么我都得依你!”我不高兴的说道。
“前方可是陈风陈郎中?”一个陌生的声音的传过来。
“快走。”陈风牵着马加快了速度。
“陈郎中!陈郎中!”后面的声音接着喊道。
“瘸子,别人认出你了,且别跑了。”我追着陈风说。
陈风却还向前面走着。
“将那杵杖牵马之人拦下!”后面的声音喊道。
前面出现了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拦下了陈风。
陈风终于立在了原地。
我回头一看,竟是刚刚台上那男子追了下来。
“陈郎中,是你吗?”那男子拎着长衫,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手放在了陈风的肩膀上。
陈风慢慢转过身来,低头作揖:“齐佳大人好。”
原来这便是那齐佳郁恒,可是,那陈风为何如此躲闪?
“果真是陈郎中!陈郎中,你可知我寻你寻的好苦啊。你何以成了这副模样?还用上这拐杖了。”齐佳郁恒忧心的说道。
“小人低贱卑微,不足大人挂念。”陈风继续低着头。
“十三年了,你还没有放下当年之事吗?”
“小人,却早已忘了。”陈风抬起头,用淡漠的眼神看着齐佳郁恒说道。
齐佳郁恒叹了一口气,“先不说这话了,多年不见,我设宴邀请陈郎中前去,也尽这地主之谊,可否?”
陈风看了一眼我,“胡公子,你来决定。”
齐佳郁恒转过身来,看着我,笑着道:“原来这位公子与陈郎中同行,我是齐佳郁恒,陈郎中的故人,刚刚却是没注意到公子,实是抱歉。”
“哦无妨,无妨,齐佳大人。”我瞪着陈风苦笑着说。
这瘸子,自己的事,又往我身上引,我倒要看看你与这齐佳郁恒,有所何事。
“齐佳大人盛情难却,当然得去!”我看着陈风道。
“如此甚好,来人,摆宴金鸡湖!”齐佳郁恒喊道。
陈风暗暗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几个家丁过来牵走了我们的马。
齐佳郁恒见陈风对他冷淡,便走上来与我答话,向我讲述这烟雨苏州。
“前方便是金鸡湖了,胡公子。”齐佳郁恒笑着指着前方说,“这里设宴景色最佳,水天一色,云雾缭绕,甚是美妙。”
“这一片都是我苏州府最好的太湖石。”齐佳郁恒向我介绍这湖边的座座假山。“这是玄武山,这是鸣鹰山,那是月牙山...”
齐佳郁恒指向月牙山时,我分明看见一女子,坐在那石洞中,动中延出一根长杆,她在钓鱼?
“齐佳大人,你看那月牙山小石洞中,是不是有一女子垂钓?”我指着那石洞问道。
听我这么一说,齐佳氏也偏头看了一看,而后,他哈哈大笑。“去,叫小姐上来。”齐佳郁恒对身后家丁上来。
不一会儿,便走上来一位女子,走到齐佳郁恒面前,摘下草帽,卸下脸围。
她生得面如凝雪,眸似星月。仪表典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着一身玫瑰色银鹊穿花长裙,外搭水红色菱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
她伸出一双纤细滑嫩之手,放在腰际,轻声向齐佳郁恒深深行礼道:“父亲安好。”
“这是我收养之义女柳幼南,刚刚洞中垂钓之人便是她。
幼南,快来行礼拜见,这是胡公子!那位是陈郎中。”齐佳郁恒指着我与陈风说道。
她转过身来,看了我与陈风一眼,行了一礼。
“胡公子、陈郎中安好。”
转身走回齐佳郁恒身旁。
我心中感叹,这世界上当真有如此佳人。
楞在原地半晌,齐佳郁恒见我未跟上,便回头忽的叫我:“胡公子怎的不愿前来?”
“来了!”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