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的感情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她的身体不等人,乌悦宸不顾路上天寒,直接就带着她出发了,只带了足够的衣物、被褥和干粮。
……
紫禁城
除夕前两天,紫禁城各处的百姓已经贴上了对联,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
各王府之间偶尔走动,兄弟聚在一起小酌两杯。
是夜,亥时初,雍亲王胤禛刚从诚亲王府中出来,穿着玄色貂皮斗篷,弃了马车,踩着积雪,缓步走在回府的路上。
刚下了一场雪,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树枝上有厚厚的雪压弯了枝头,抖落一片雪花,扑簌簌掉了下来。
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情莫名宁静舒缓。
两个小厮提着灯笼在前,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这时,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紧接着一个王府的小厮骑着马快速到了雍亲王面前,然后迅速跳下马背,利索地打了个千儿,“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雍亲王皱眉盯着忽然出现的小厮,“起来,发生了何事?”
小厮站起身,弯着腰,随着说话,嘴里的热气喷出来,空气中浮现一片白雾,“苏公公让奴才来禀报主子爷,说别院传来消息,瓜尔佳主子醒了。”
空气一阵静寂。
小厮屏着呼吸,不明所以,不敢再出声,心里面七上八下。
站在那儿的雍亲王始终没动静,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塑,连面部表情都是平静的,无一丝波澜,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雍亲王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表情仍旧淡淡的,语气平静无波,“回去告诉福晋,爷有事要办,今夜不回去了。”
小厮松了口气,应了声“喳”,再次跃上马背,往雍亲王府的方向去了。
胤禛又站了会儿,然后钻进了跟着的马车里面,平静地吩咐,“去别院。”
车夫忙甩着马鞭赶着车往西郊而去。
胤禛平稳地坐在马车里,双手扶在膝上,双眼微阖,与素日里没有任何两样。
因雪路难走,一个时辰后才到了别院门口。
马车刚停下,端坐的胤禛便睁开了眼睛,伸手撩起了车帘,没等小厮蹲下身以背做脚蹬,一双脚就踩在了地上,大步往别院里走去。
紧跟在后面的小厮忙提着灯笼快步跟了上去。
别院正房外亮如白昼,喜鹊和登梅进进出出,一个端着水盆,一个端着木质托盘,上面放着空了的粥碗,在看到过来的雍亲王后,两个人慌忙屈膝行礼,“奴才给主子爷请安。”
胤禛沉着脸,理都没理,大步进了屋。
喜鹊和登梅对视一眼,露出欣喜的笑容。
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穗儿守在床前,拭着眼泪,呜呜地哭,“格格,您可算醒了,穗儿还以为您永远醒不来了呢,您都吓死穗儿了。”
尼楚贺躺在床上,脸色白的近乎透明。
刚刚被丫鬟们伺候着擦了身子,喝了些粥,浑身倒是感觉舒服了许多,只是依旧没什么精神,很想睡,可穗儿吵得她头疼,睡不着。
她一直没开口说话,一来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二是插不上嘴。
这会儿忽然瞥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进了屋,刚把玄色斗篷递给一旁的丫鬟,一双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