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的不是，我希望你们都能上大学，哪怕咱们班没有一个六百八十分以上的同学，只要七十七个孩子，在高考完后都有地方可去，我就满意了。”

“好了，你们复习吧。”

张志雄一晚上都坐在讲台上，一句话不肯多说，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他要做的事，就是让同学们维持和过去一样的心态，将高考当成一次普通的考试，让他们发挥到最佳水平罢了。

“老师，拍张照吧，以后很难再聚齐了。”柳诚在下课前，找到了张志雄，提出了拍照的建议。

刘宏噌的一声窜了起来，向着校务处而去，没过多久，就提着相机气喘吁吁的说道：“老师，相机借来了。”

算上这次，柳诚高三毕业了三次，真的是如此。

高考前的这个晚上，将会是他们这个班级，最后一次齐聚。

从此以后，无论是返校估算成绩、拍毕业照、领毕业证、领成绩单、领通知书亦或者是同学聚会，总会有人缺席。

开始的时候要复读去旅游，后来同学聚会的就再也联系不全了。

人生大约就是如此吧，随着时间的推移，身边的朋友，走走散散。

张志雄拍完照片，忽然离开了教室，没过多久，捧着一盆花回到了教室，笑呵呵的说道：“开花了，嘿嘿。”

次日的清晨，鞭炮齐鸣。

无数个大红色的气拱门出现在了校园之中，上面写着龙门。

一千四百名学生，站在学校的操场上，按照考场站好了队，等待着校车。

准考证、身份证等一应考试用品，都被本班的任课老师，放在了一个行李箱里，每个考点、每个班都有本班的任课老师带队，考试用品，考前发放，考后收回。

成水一中第一次送考，就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老师去掉了惹人泪下的最后一堂课，将可能影响高考成绩的所有因素，全部排除在外。

“这狗日的青春！结束了！”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阳光依旧明媚，学生们欢呼着咆哮着冲向了教室和宿舍，将所有的物品打包带走。

校园里如同一个垃圾场一样，四处都是丢弃的卷子和书籍，收废品的老大爷的三轮车上，装得满满当当，那些是废纸，也是他们的青春，是他们奋斗的痕迹。

柳诚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看着略微有些凌乱的教室，拿起了粉笔。

“请假条，张老师：我们因毕业请假到永远，望批准。高三06级四班，全体同学。”

他写完了之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凌乱的教室，摸了下门前挂着的高三四班作业收交记录表，默默的关上了门。

四处都能听到狼嚎声，还有扔书的人，高三一整年压抑的生活终于结束了。

青春也走远了。

张志雄站在教办室里，看着窗外同学们人来人往，拿着自己的搪瓷茶缸脸上都是笑容，再见了，同学们，你们是我们这些老师们永远的回忆。

“我得去京城参加清泽的自主招考。”陈婉若拉着柳诚的手，走在校园里，看着正在离去的同学们，有些感慨的说道。

柳诚看着陈婉若，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这次没考好吗？心情这么差？”

那个社会人的司机大哥，拉着两个行李箱，还背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看到撒狗粮的一对璧人，默默的向前走了几步，先往车里走了。

大哥也难做啊。

“没有呀！对了，这次语文和英语的作文，正好是之前我们背过的范文呀！你真是太神了！”陈婉若小声的嘀咕道，还左右看了看，这种事说出去，怕是要遭人打哟。

柳诚深深的吸了口气，仔细斟酌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婉儿呀，你说，如果啊，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后，你会怎么样呢？”

陈婉若愣在了原地。

及时止损，是成年人的感情中最高级的自律，柳诚是一个很自律的人。

高考都结束了，陈婉若考的也不错嘛，终于到了说分别的时候，柳诚还有一些舍不得呢。

他很贪心，他喜欢和陈婉若腻在一起，看她没心没肺的笑容，似乎那种笑容，能够荡涤自己身上的那些污浊。

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啊，柳宏辉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姓陈，陈长林又不可能不招上门女婿。

恋爱是两人的事，在一起是两个家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