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萍姐弟脸色煞白,好在他们乘坐的那只地驹一刻都没有停留,每过一处都有新旧亡魂的极速交替,在驿站时大家也都可以稍微喘口气,恢复一下快要吓得离窍的魂魄。
蒙海芒一路上默不作声,胡一辉的呼唤在他的手中不断变换出一缕缕青烟,无声无色地飞遍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正当众人一个个似泄了气的皮球,一阵阵锥心蚀骨的歌声不知何时响了起来。
一把半男不女的声音飘在空气中不断回荡,如泣似笑地唱道:“雪山绵绵旁边冰冻凝,可怖深谷凛冽暴风雪,寒风侵袭损容颜,具疱地狱裂疱狱,极苦连绵不断作呼声,所感苦受实难堪,精气耗散临终状,**齿颤皮裂如花瓣,伤愈嫩肉再裂八寒狱。”
一声声一句句把八寒地狱的惨状诠释得淋漓尽致。
那声音仿似一支支细细的绣花针,穿过骨肉,刺在耳朵的鼓膜上嗡嗡作响,听之令人心神沮丧!
“我操你大爷!”徐宏博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破铜锣似的歌喉还好意思在这里卖弄,真不害臊,死娘炮!”
“嘘!”姬周陡然神色一凛,收起了一直不以为然散漫的表情,鲜有严肃地说,“这是风夷老祖冥敬熙的独子冥化对冤魂的呼唤,传说中他以吸取男性精魄为乐,中了他的蛊惑者都为之食用,他不修法力道行,专练肉身,走的是跟盘古大帝一样的路线,实力堪称恐怖,防御更是无敌,生性残忍,不可招惹!”
话音刚落,那鬼魅般的歌声突然停顿了半晌,蒙海芒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停下手中发放的齑粉,半眯起双眼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众人的眼、耳、口、鼻立刻缝上,静静地等待着某种厄运的降临,片刻后,没出现什么异状,直到那断断续续的招魂歌又飘了出来,大家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
那地驹也毫无来由地狠狠打了个激灵,焦急地环顾四周,心脏兵兵兵兵拉起了四重奏,还没等那轮换上来的狱卒坐稳,呼啦一下就向前飞奔。
连地狱里的信使都怕得要命,这冥化可真就不是一般的角色!
胡一辉皱起了眉头,手臂不自觉微微用力,搂紧了旁边的徐若萍,生怕她一不留神就凭空消失。
当然,胡一辉的担心确实多余了,因为这一路上徐若萍就成了一条水蛇精,紧紧地缠在他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随着歌声越来越远,阵阵恶臭却扑面而来,远处一大片类似沼泽的地方,层层叠叠布满了人尸、马尸、狗尸,臭气冲天,千万只奇形怪状的小虫密密麻麻钻营吸食,尸体们挥动着双臂拼命朝外爬去,却被身边流沙一样的污泥卷裹其中,徒然无功,最后全身连头都会淹没其中,只咕咚咕咚向外冒着泥泡,泥泡破裂,一阵一阵黄绿色的恶臭弥漫在四周,形成一重淡淡的似有还无的薄雾。
那地驹骤然听到冥化的招魂歌后慌不择路,竟狼狈地把狱卒和亡魂驮到这里,却如释重负般大口大口地喘气,后知后觉地发现来错了地方,狱卒的钢鞭已经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嘴里叽里咕噜破口怒骂着什么,捂鼻不断催促着其前行。
这里的奇臭的连久居地狱的兵卒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徐若萍他们!
果然不负众望,大家虽然十分清楚不能在地狱里吐出哪怕是半点夹杂着活人气息的唾沫星子,却禁不住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沸腾奔涌,一个个捂着嘴巴鼻子“呃呃呃”地干呕个不停!
蒙海芒和姬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姬周向对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赞道:“果然高见,要不是你提前给大家喝了止吐茶,都不知道这情形会引来什么样的死灵!”
蒙海芒一口气舒了一半,还没有从表扬中缓过神来,旁边的徐宏博同志“呃”的一声发出了长长的嘶鸣,一大堆散发着活人气息的呕吐物被喷了出来,继而他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喘息着道:“好爽啊!”
众人脸色骤变,一道道十万火力的雷电似的目光瞬间把徐宏博射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