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深吸一口气,高叱道:“你不要太过分,本宫愿意给你和解的机会。”
被痛骂,被弹劾,还要主动和解。
自己好贱啊!
即使心里委屈落泪,她脸上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和解?”
张易之手指敲了敲桌沿,温声道:
“多此一举了,我继续弹劾殿下,殿下继续收罗我的罪证,这样礼尚往来也挺好。”
“反正我得罪了文武百官,谁都想我死,债多不愁身。”
“不过殿下要掂量掂量,如果身上罪名太多,本来争储就没优势,这下恐怕更无望呐。”
亭内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听在太平耳里却异常刺耳!
无耻!
无赖!
太平凝视着他,寒声道:“你真当本宫治不了你?”
“恭候。”
张易之指了指外面的门。
可太平的双脚像是钉死在地上,久久没有挪动。
气氛陷入寂静。
太平脑海里闪过各种刑罚,脑补着张巨蟒跪地求饶的狼狈样。
可嘴上却放轻语调,尽量温柔道:“你说,本宫怎么得罪你了?”
“两点。”
张易之伸出骨节分匀的两根手指。
他冷声道:“第一,前脚刚政治结盟,后脚我遭受一点挫折,殿下不仅袖手旁观,还打算撇清关系。”
太平急声道:“本宫也后悔了啊!”
拉不下脸道歉而已嘛,
小心眼!
张易之不置可否,继续说道:“第二点,擅自联姻触及我的底线。”
太平嗤笑道:“你把本宫当狗骂,还不够出气?”
张易之眉毛微动,旋即笑道:“殿下请回吧,不要耽误下官处理公务。”
“走着瞧!”
太平丢下狠话,气鼓鼓的离开。
刚走到门口,她顿足。
水蜜桃似的身材倚在门上,转身直视着对方,低声道:
“究竟怎么样才能原谅本宫,与本宫重修于好。”
“重修于好?”
“不,破镜重圆。”
“不,再次结为政治联盟。”
“结盟?”张易之慵懒的瘫在椅子上,微笑道:“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太平贝齿咬着红唇,她总觉得这段对话有点熟悉。
张易之略默,顾左右而言他,“殿下你看,亭子里好像没个丫鬟服侍。”
太平脑中一嗡。
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句话。
奴婢?
他让本宫做奴婢?
天下的笑话!
荒谬绝伦!
实在太可笑了!
本宫爹娘皆是皇帝,天下最尊贵的天之骄女,他让本宫做奴婢?
“哈哈哈哈…”太平怒极反笑,冷冰冰道:“张巨蟒,好大的官威啊!”
张易之侧头,审视着她,“我也就随口提提罢了,殿下不必当真,你我还是适合做仇人。”
太平表情瞬间垮掉。
她发誓,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此獠!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我李令月做做丫鬟又怎么了?
况且此獠真敢难为本宫?
她移着莲步,微低脑袋,自言自语般说了两个字:
“公子。”
张易之微侧脑袋,轻轻皱眉,“最近耳背,请大点声。”
隔了几息,太平脸色僵硬,柔声道:“张公子!”
张易之紧紧注视着她。
太平的眼神,宛若林间小鹿,是小鹿般的眼神。
明明楚楚可怜,可偏偏又很勾人。
张易之敛去心思,淡声道:“您何必要降尊纡贵,去俯就我一个芝麻小官。”
“够了么?”
太平怒道。
“殿下,难道你们公主府的侍女不知道斟茶?”
张易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张巨……张公子,希望你说话算话。”
太平眼底深处又在酝酿雾水,强忍着不凝聚成泪珠。
要是母皇在这里,该有多心疼本宫啊!
她缓缓弯腰,伸出涂满丹蔻的柔荑,用绢布擦了茶壶。
“殿下不擅长伺候人啊。”
张易之盯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玉颊,嘴角略微上翘道。
该死的张巨蟒!
明知故问!
本宫这辈子就没伺候过谁!
太平没有回应,提起茶壶往茶杯里灌茶,茶水溅在桌上。
“放肆,岂有你这般倒茶法?给本公子退下!”张易之勃然大怒。
太平深吸了一口气,缓慢点了点头。
“算了,以后也别叫我公子了。”张易之道。
“那奴婢该称呼什么?”
太平声音软糯,一副千依百顺的丫鬟模样。
张易之斟酌片刻,一字一句道:
“叫父亲。”
呼!
太平彻底愤怒。
沉默一秒钟。
“去死吧张巨蟒!”
她大叱一声,攥紧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过去!
张易之满脸懵逼。
轰!
白皙透粉的小拳头直接轰在他脸上。
“本宫不伺候了!”
太平摆着纤腰,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