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重回来了,夏清当然不想再给自己,给家里人留什么遗憾。
特别是这种生者对死者的遗憾,更加不能留,留了,这伤口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卢秋菊又来,翠喜倒是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好看,她当媳妇的,不照顾婆婆名正言顺,但小姑子照顾,就反衬出来,她没有照顾。
“妈,喝点药吧!”
后院的猪屋里,放了一张床,床边放着一口榨菜坛子,空的,里面装满了水。暂时还没有老鼠掉进去淹死,或许是因为这是冬天,淹死了,尸体也不一定会发臭。
床头放着一只缺了口的碗,碗里还有浅浅一点水,卢秋菊并没有想到,她姆妈是从榨菜坛子里舀水喝,毕竟,那坛子里的水隐隐有股味儿。
“姆妈,起来喝点药!”
卢秋菊把破碗拿去洗了,从药罐子里把药倒出来。她用一块破棉絮包裹着,一路走来,还是热的。
“你是谁呀?”老人睁开迷茫的双眼,她已经不认识人了,但还是认识小女儿,“你是菊儿啊?你怎么来了?锦城呢?”
“锦城在家里,姆妈,喝点药。”
卢秋菊把她姆妈托起来,老人轻得像一片棉絮,没有一点重量。
卢秋菊眼圈都红了,姆妈的个头不高,但也不至于轻到这地步。昨天,卢秋兆家里宾朋满座,他们在前面吃肉喝酒,到了吃饭的点,没有人给她姆妈端吃的,她来娘家是客,嫂子不说话,她不好主动给姆妈弄吃的。
卢秋菊自己没有怎么吃,用只碗装了不少菜,翠喜看到了,才说了一句,“秋菊,是不是给你姆妈夹的菜?要不,你给她端到后面去。”
她才知道,姆妈被挪进了猪屋,隔壁就住着一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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