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去。”萧容与抬眸,眸中一片漆黑,冷漠与狠戾在其中翻涌,让人通体生寒,只觉得不敢逼视。
“陛下不就是想让臣去北狄镇乱吗,臣去便是。只是今日,诸位大臣在此,烦请做个见证,臣斗胆向陛下求一道旨意。”
皇帝微哂,饶有兴趣地抬头看来,道,“萧大人说便是。”
“臣在关外,内人在京,想护佑她却有心无力,希望陛下能保她平安,待臣归来。”萧容与抬眸,眸色冷静。
在一个重视天下悠悠之口的皇帝面前,借用朝臣的眼来做一个誓约的见证,是再好不过。
就算皇帝想下手,有了萧容与这一番话出来,若是瑾宁出了事,那便是皇帝容不下幼妹。
其丈夫远戍边关,为国效力,而皇帝却想趁人之危,对长公主下手,这是何等不齿!又如何能挡住全天下悠悠之口?
皇帝明白萧容与这段话的含义,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又动摇起来,如同一谭池水被清风吹皱,吹得不再平静。
朝臣皆心下暗忖这朝中局势,有些能听懂萧首辅话中之意的不免暗暗摇头,看来皇帝是当真容不得长公主啊。
殿内寂静。
皇帝沉默了良久,最终哂笑起来,道:“这有何难,朕本就是瑾宁兄长,护佑她,让她平安生子,本是份内之责,无需萧首辅多言。”
“只是——”
“朕希望萧首辅此番前去北狄不仅仅是镇压边境,而是,把当年圣祖爷划给北狄的隽州,潭州二地夺回来,萧首辅,明白吗?”皇帝语气淡淡的,透着不易察觉的轻笑与讥诮,还有狠辣和毒戾。
众人怔住,就算北狄如今已不再是鼎盛,可也是实力不容小觑的一方大国啊!
双方已经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本国亦不是有十足的胜算,就打算这样贸然开战,绝非是良策啊!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移向皇帝。
陛下……陛下……这是疯了不成?
“陛下,那隽州潭州已归属北狄多年,我朝没有十足的准备就贸然出兵,怕是会惹来北狄的反击,适时动荡来袭,我朝兵力与北狄兵力碰上,并不能有十足的把握。”江韫皱着眉看着皇帝,手握成拳,出口说道。
“那就要看萧首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皇帝在上位上坐着,表情漫不经心,他才不在乎什么戍边战士们的死活,也不想管那北狄被惹怒了是否会杀到大安。
反正自己面前总有这些爱国爱民,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人们挡着,他们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大安覆亡。
他是在赌,也在博弈。
赌萧容与能将隽州潭州带回来,也在博弈他离朝的时间。
就算一切顺遂,少说也要七八个月,适时瑾宁生产,他再将圣旨公诸于众,便是天下人说他薄情寡恩,这最大的责任也落不到他头上去。
毕竟是先帝的遗诏啊……
他也只是在,遵诏而行啊。
皇帝唇角勾起笑意。
“萧首辅,朕也知道此事甚为艰难,若是你没有把握……咱们也依旧有以和为贵的法子,瑾宁向来心怀天下,想来,她是愿意的。”皇帝狭长的眸子染上玩味与威胁,危险的气息从他的嘴角缓缓渗出来,他笑容森然,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