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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王被刑部的人带到殿前,他周身都是天字牢内的脏污阴沉之气。
皇帝嫌弃地皱了皱眉。
和亲王一绺发丝垂在额前,缓缓抬眸,声音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鬼魅一般恶毒,他笑道:“陛下,别来无恙啊。”
皇帝声音空远,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开口道:“你那状纸上写的,到底是何意?”
和亲王浅笑不言,抬眸看了看周从所站的方向,一时没有说话。
周从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笑意,拱手作揖道:“陛下,既然和亲王有话要说,老奴就先退下了。”
和亲王目光定定地望着周从离去的背影,眸子中透出渗人的寒意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皇帝有些不耐烦,问道。
“陛下……恒王殿下的父亲平蔺王,您可还曾记得?”和亲王抬眸,神色讳莫如深。
皇帝没想到他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在他面前就提起谋逆贼子恒王的名号来。
面色骤然变得铁青,咬牙问道:“你是何意?”
那平蔺王早在先帝在世之时就已经过世了,和亲王如今提起,定不怀好意。
“陛下可曾想过先帝为何要立你为储?翎惠皇后当年生下四子一女便撒手人寰,四个儿子纷纷夭折,只留下一个瑾宁。敬素贵妃生下三子,一子夭折,一子蠢笨,一子先天体弱多病,均是不堪用的人。范贵人的八皇子政事不通,而其余几个皇子,都太过年幼。”和亲王似笑非笑,平静说来。
皇帝听出和亲王的言外之意是在说若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先帝绝不会立他为储。
皇帝恼羞成怒,恨声道:“朕的母亲也是淳贵妃,论出身朕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论学识,除了朕,又哪里有堪用的人?!”
和亲王一笑,瞧皇帝的神色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道:“陛下错了,淳贵妃积年体寒,太医院所有的老太医都知道,她是不会有子嗣的。”
皇帝一怔,在他的印象中,对自己这个母亲的记忆也甚是微薄,只是是个很清冷的模样,在他不大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
和亲王没有理会皇帝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当年平蔺王与先帝关系要好,翎惠皇后故去那年,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接连夭折。平蔺王心下不忍,便把福晋生下的二子,也就是陛下您送到了宫中,淳贵妃膝下抚养……”
“你胡说!”皇帝一时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望着和亲王,希望在他脸上瞧见一些撒谎的痕迹来。
和亲王面色平静,脸上半分惧意也没有。
“那个时候,本是只打算送你到宫中抚养一阵子的,结果到了后来,先帝的子嗣接连夭折,到了最后,能担大位的,竟然只有你一个……哈哈哈……”和亲王如同说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仰天笑了起来。
皇帝的手抓着龙椅上的龙头,几乎就要把那龙头捏成齑粉。
他一双透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和亲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口说无凭!”
和亲王哂笑,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没有证据呢,证据就是当年先帝留在正大光明牌匾后的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