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往她那边走去，可却被梁寻豫抬起的手止住了脚步。

面前女子清冷笑意在唇边泛开，淡淡说道：“萧大人，本宫受不起。你既已知道我对你皆是利用，何苦又来……”

她缓缓抬眸看向他，那张往日好看又坚毅的脸如今却满脸憔悴疲惫，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眸子泛红。

她怔了一怔。

“萧大人，这是知道了什么了？”梁寻豫淡淡笑着，问道。

萧容与沉默。

梁寻豫盯了他半晌，心头忽然泛上无穷无尽的难过来，眼眶也有些发热，鼻子一酸，起身就朝内殿走去。

萧容与快步追过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梁寻豫笑得委屈又难过，道：“萧大人怎生这么会欺负人呢？我不想走的时候你赶我走，我想走的时候，”

梁寻豫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又不让我走。”

萧容与轻轻吸了一口气，心尖如同被人紧紧揪着一般疼，平复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哑得很，“……我错了。”

话语哽咽酸涩，藏着极力克制的情绪。那语气中饱含委屈，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握着她手腕的手冰凉无比，带着几分颤抖，颤抖下是害怕的情绪，害怕她就这样转身离开。

梁寻豫眼眸上涌起雾气，却还是倔强的抿了抿唇，伸手想拿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

萧容与没给她这个机会，手中使力把她带着回过身来，语气中几乎是恳求的样子，酸涩地低声道：“不要走。”

饶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他这幅样子也不由得心头一软。

哪里还有当朝首辅的样子，那泛红的眼眶，沙哑的嗓子，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如今在她面前却完全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哽咽着，委屈着，又希望被原谅。

梁寻豫眸子微红，嗓子发紧。

萧容与垂着眸子，叹了一口气，仿佛想为自己辩解，又不知道该辩解什么，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梁寻豫一双美目定定地望着她，眸子中的雾气渐渐聚成水汽，不受控制地盈在她的眼眶，可她还是倔强地不肯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萧容与皱了皱眉，抬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梁寻豫恶狠狠地给拍开了。

“做什么？”她凶巴巴地问。

萧容与抿了抿唇，眼底如同深海，落寞至极，看得人心上一疼。

梁寻豫见他沉默，气极反笑，问道：“萧大人，你来本宫府上，就是为了给本宫表演什么是木头桩子吗？”

萧容与眸子垂了垂，腕上用力，一把拉过她入怀。

熟悉的茉莉花香扑进鼻间，良久没这样抱过眼前人了。

他心中酸楚，也不管她的挣扎，脑袋死死地埋在她肩头，一动不动。

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萧容与的眸子，他抵在梁寻豫肩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梁寻豫挣又挣不开，气急骂道：“萧大人如今怎么一副登徒子做派……”

只是刚说出口，就感受到肩上传来的一点温热潮意——

萧容与倚在那里，喉结微动。

四下静默，杏花被一阵微风带过，飘飘扬扬地落了一院子，拢在云烟水潭中，犹如一幅江南水墨。

梁寻豫怔了怔，下意识地就像抬手摸摸他的发顶，手举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声音中泛着委屈道：“怎么到头来，还要我哄你啊？”

倚在她肩头的男子良久才开口，闷声道：“我哄。”

梁寻豫气笑了，反问道：“你就是这么哄的？”

萧容与没有回答，抱着她的手却收得更紧了些，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离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