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雷电交加。她用体内残余的灵力激活了引雷符,成功引来了天雷。我想她原来的计划是引你与雷霆对抗。若你的灵力一旦引爆,足以将这幢小楼夷为平地,无人生还。”
寂秋茫然不解:“但是,没有发生过什么灵力爆炸啊!”
“这就要问树精先生了。”昭晖沉声问,“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大白天,但天空忽暗,小院渐渐笼罩于一片暗幕中。
昭晖与寂秋惊讶时,大雨漂泼而下,天际轰雷滚滚,蓝紫色闪电狰狞。
雨水落在身上,却不曾打湿衣裳。昭晖恍然:幻境!
幻境中,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从小楼中走出,撑着伞来到了大树下。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吧?”少女轻轻摩梭树干,脸上的笑容凄凉又古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易容换貌混进仇家的目的?”
树枝微晃,树精显现成形。
“……她们说你死了。”
“不死,怎么能让害我的人放心呢?”少女喃喃自语,“谁又能想到,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竟然为了抢走我的未婚夫,苦心设局害我?”
树精歉然不语,只是内疚的望着她。
雷电越来越近,风骤雨疾。
“阿栾。”少女扬起脸,眼底闪过抹歉意,“对不住了!”
花树的主干,赫然贴上了一枚黄纸朱画的引雷符!
阿栾似乎并不惊讶,他只是抬头看向天空:“原来如此。”
轰隆隆的闪电劈到了一根树枝上,立时燃起青黑色的烟。
阿栾抱紧胳膊,痛楚不堪。
“阿栾。”少女含泪微笑,“我不会让你白死。”
又是阵闪电划过,树上青烟四起。
阿栾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身体。
“阿栾?!”少女有些惊惶了。“真的很痛么?”
阿栾向她勉强笑了笑:“还好,能忍。”
“阿栾——”少女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她想起幼时,和华瑛一块儿爬树摘花,在他的荫萌下聚餐,在他的细语慢歌中午睡,清雅的香味揉和着温暖的风,汇成她少年时期最美的回忆。
“苍天在上,我许九娇以血起咒以命为酬!让害我的人在我灵前发的誓,应验在她身上!”少女猛的起身撕下引雷符——“九娇,不要!”
阿栾的惊呼声中,闪电击中了引雷符!
少女倒在花树下,已然没有了声息。
花园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府里的仆从。
阿栾隐于树中,目视着诸人的呼叫:“打雷劈死人啦,这树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雷远雨消,昭晖与寂秋如梦初醒。
阿栾低叹:“九娇就是心太软了。”如果她狠下心,他和仇华瑛早已魂飞魄散。
寂秋面色惨白。
昭晖叹了口气:“所以仇大小姐的确是受诅咒反噬。”
“九娇死前以命祭天。”阿栾声音渐低,“华瑛抵不住的。”
寂秋嘴唇嚅嚅:“真的没有办法么?”
阿栾摇头,消失于俩人面前。
昭晖淡声道:“师姐,人在做,天在看。仇大小姐就是咎由自取。”
寂秋心乱如麻。可是,华瑛是她的亲人啊!
这晚夜半时分,睡梦中的昭晖隐隐听到咣咣的声响,似砍伐似挖掘,持续了近一柱香的功夫。随后,他的窗子被道道闪电照亮。
次日晨起,昭晖竟被告之,仇华瑛病好了!
他难以置信的跟随师姐到小院里探望,才进园子,刹时呆住:园中漂亮的花树竟然消失不见了!连根带叶拔得干干净净。地上一片新翻的泥土。
寂秋仿佛没看见般,径直进了小楼。
昭晖依旧在外边等着,他拖着酸沉的双腿走到大树的位置下,泥里一根根斩断的虬根似乎还泛出腥红的液迹!
为什么?
他看到玉薇经过,急忙唤住她:“玉薇姑娘——”
玉薇脸上喜孜孜的:“顾公子。”不等他问,就答道,“顾公子想问这棵树吧?昨晚老夫人和家主过来说,就是这棵树里的树精作怪害了小姐。所以连夜将它砍掉了。”
昭晖冲口的胡说二字强咽了回去。
他想起昨夜的砍伐声和电闪雷鸣,头晕目眩中忆起自己在千窟岩和苏苏一起翻看典藉时,曾见到过一个解死咒的法子——用另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祭坛,代替受咒者。
所以,不能离开仇家的阿栾是作了仇大小姐的替死鬼了么?!
昭晖全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