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没有机器的时代,人工建造水泥路实在太废力,青州花了数年,动用不少人力物力,也才修建了这一条而已,主要就是为了前线,不然到处都是水泥路的话,会方便许多。
“司命,渡口那边说,上一趟船才刚刚开走,下一趟要等人满之后才会出发。我们一行有二十多人,再等二十来个,就能出船了。”
过去询问的司卫过来回信。
陈暮抬起头看了眼天空,点点头,指着远处的茶棚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过去休息休息吧。”
一行人就走进了茶摊。
此时正是上午,来往船运非常多,高唐县连接青州冀州兖州三地,又有黄河作为运输点,可谓交通枢纽,因为青州海盐而发展起来,因此渡口逐渐形成了一个乡镇集市,极为热闹。
大量的运输船只来来往往,还有很多比运输船小几号的客船穿行在河面,不断有马车运送着货物抵达渡口,周围人流涌动,工人与行人络绎不绝。
几人坐下后,侍卫们占据了周围的桌子,将三人团团围在中间保护。
阎忠看着四周景象,倒是颇为叹息道:“我早年做过信都令,来往穿行大河数次,也曾经来过高唐,却是第一次见此地如此繁华,按理来说,高唐已经离冀州不远,难道这里的人都不担心战乱吗?”
“担不担心,一问便知。”
陈暮笑着向茶肆小二招招手,等小二过来,开口询问道:“贤家。”
“尊客要些什么?”
小二忙不迭过来招呼,汉朝的茶其实不太流行,说是茶肆,其实就是饭铺,多是做两岸过路行脚客人以及码头船工的生意。
临近中午,众人还没吃饭,陈暮就笑道:“既是在大河边,想必你这里多以鱼脯吧。”
“尊客一看就是有见识的人。”
小二笑呵呵地道:“不错,我们这里确实多有鱼脯,不过尊客运气不错,昨日附近村庄猎户猎到了一头野猪,小店买了二十斤,卖出了些,还剩了十余斤,在井水里泡着,眼瞅着再过几日就要坏了,尊客若是要,可以便宜些。”
“全要了。”
陈暮大手一挥,他们这里有二十多个人,十多斤野猪肉还不是轻轻松松?
“好嘞。”
小二大喜,今天运气还真不错,猪肉不好保存,哪怕井水里温度低,可过几天也得臭,现在能卖出去算是走了大运了。
“再上些鱼,一些菜肴即可。”
“马上来。”
“贤家先莫急。”
小二正准备走,却听到陈暮让他止住脚步,不由问道:“尊客还要什么?”
陈暮笑问道:“我是想问,这高唐已经属于前线了吧。”
“那可不。”
一提起这个,小二顿时就不困了,指着河对面道:“过了大河,便是灵县与鄃县,拢共不过六十余里地,刘使君与那袁绍时常打仗,上个月袁绍的骑兵来打到河对岸了呢。”
“哦?”
陈暮看了眼同样繁华的河对岸渡口,诧异道:“既然如此,为何此地还是如此繁茂,难道百姓们不惧怕吗?”
小二乐道:“这有何好惧的,袁绍的兵马还未到对面渡口,就被刘使君派人打了回去,当时小人刚好在河对岸帮东家卸货,打起来时候坡上数千人都在看,那典将军以一当万,杀得袁绍兵马溃不成军,我等还纷纷呼喝助威来着。”
陈暮徐荣阎忠三人互相对视,纷纷无语,齐齐夸赞小二道:“好胆色。”
小二不知他们是在讽他无知者无畏,得意洋洋道:“那是,刘使君亲自领兵驻守于鄃县,加固城墙,打退袁绍几次来犯,一开始我们还心惊胆战,后来发现敌军根本打不到高唐来,便也安心了,想来刘使君定能消灭他们。”
见这小二颇为健谈,陈暮倒也来了兴趣,又问道:“我知高唐兴起与食盐有关,兖州还好说,那冀州会允许青州的食盐买卖进去吗?”
“一开始也卖不进去,可河东盐池在关中,取盐不易,百姓也得吃盐,哪怕冀州官府禁止青州盐流进去,也挡不了人卖呀。之前就发生过几次冀州因为禁盐,百姓动乱的事情,那袁绍估计也没得办法。”
小二指着远处一艘大船说道:“尊客你看,那就是冀州大家族田氏的商船,还有那些人,听说很多家族都已经举家搬迁去了青州,因为袁绍经常找借口对一些大世家动手,说是他们勾结敌人,实际上就是拷问钱谷,反正北边乱得很,不止是世家,很多百姓也在往南迁。”
陈暮再次向着码头看去。
之前的确看到很多百姓坐船往南,但一开始还以为是正常行人,现在得了小二提醒,才发现一个个拖家带口,很多都大包小包带着家当,属于整家迁移。还有一些大家族,直接一艘船靠在码头,下来很多人,还有官府的人去迎接。
这模样倒是有些像是历史上五胡乱华时,北人南渡的景象。区别在于,当时整个河南河北都已经被胡人马蹄践踏,大量的百姓以及世家只能往江淮地区迁移。
而现在袁绍当政冀州,因为军费紧张,打上了一些世家豪强的主意,逼得他们投奔青州。
“好了,你先去吧。”
陈暮摆摆手,让小二离去。
阎忠沉吟道:“看来袁绍在河北很不得人心呀。”
“不错。”
陈暮眼中闪烁过丝丝诡异的光。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老大哥当年在冀州留下来的美名。
也许,这些看似虚的东西,却可以利用。
人心所向,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