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的最后几天,朱道僧家再一次热闹起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来的人除了有好奇的村民、灾民,还有朱家的所有亲戚,从年已七十的三奶奶,到与陈晓宇平辈的堂兄堂弟,一大家子加脚夫二十几个人,朱家四间厢房加上阁楼根本住不下。
户长朱仲堪一改往常的吝啬,第一天就把三奶奶朱钱氏接到自己院子里住下。自诩为朱道僧兄弟的朱升九也很客气,他把五爷爷朱五承迎到自己家。四叔朱行善住在左邻朱林氏家,八叔朱修福住在右邻朱揖家,最后住在朱家的只有大伯朱礼佛。刘学究不在,但朱落雪在,她和落霜住在一起。
现代除了办酒席,清明祭祖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亲戚凑在一起。陈晓宇终于明白朱仲堪说的‘人多到哩话事还有点用’的含义。这些亲戚一起挤在客厅时,四个厢房全部打开,客厅也全是满的。一人说话人人说话,结果就是嗡嗡嗡嗡的声音,除非凑的近,不然听话都听不清。
但老朱家也是有规矩的,尤其是很多村民、灾民跑到朱家院子来看肥堆。堆肥有两种,一种是普通堆肥,一种是高温堆肥。前者温度低,几乎不发热,但肥料腐熟的时间慢,要两三个月;后者不同,陈晓宇盖在浮土的第二天肥堆就开始发热,最高时温度接近七十度,这样高的温度才能保证堆内的肥料在最短的时间内腐熟。
历来制肥手段只有踏肥、烧土、窖粪、取淤的里民对这样制肥办法闻所未闻,大家都跑来朱家前院看新奇。人实在太多,陈晓宇对这些人不拦,也没办法栏——看柑园的凶恶土狗这次见吓不住人了,只耷拉着脑袋睡在院门一角,管他什么人进来,只要不踩着自己。
陈晓宇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破坏肥堆。肥堆好似蒸饭一样滚烫,一些人冷不防扒开盖土想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堆内是要保证温度的,因为那三棵树要尽快移栽。禾是农人的命,肥就是庄稼的根,陈晓宇的要求有些人遵循有些人依然如故,最后是朱端信喊了两个土兵持枪守着肥堆,这才杜绝参观者乱挖乱掘。
麻斜村不是朱家祖籍所在地,朱家祖地在南埜镇南面、前往大庾县方向的青泥铺。朱道僧这一辈时祖地田已不够分,这才落户麻斜。虽然是朱家旁系的院子,但乡人都来看肥堆,也是件很长朱家面子的事情。各房的旧怨、平常的口角、后辈的忤逆,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都隐藏起来,好似朱家一夜之间便成了乡里大户,作什么都有板有眼。
陈晓宇对此也不揭破,按八叔朱修福的说法,朱家以前也曾阔过,太太爷爷的时候,家中良田三百亩,还全是水田,不包旱田和山地。后来兄弟很多,家庭不合,田亩越分越小。
八叔朱修福还是很好说话的,四叔朱行善不像是行善之人,身上衣裳旧得露出织纺的纱线,倒像要别人行善。大伯朱礼佛名副其实,从踏进这个院子就在念佛诵经。他是老大年龄不小,貌似只比五爷爷朱五承小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