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宗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一样,他很惜命。
正因为他一直很惜命,当年才能逃出来摔倒在她的马车前。
正凭着一直顽强的求生意志,他才能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能战场上奠定功勋,保家卫国。
他很清楚,他骤然撕去她的伪装,她会如何。
他也很清楚,他不解释,就是拿生命与时间赛跑。
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她已经足够温柔,足够坚强。
所以,他宁愿水滴石穿,用时间润化她的壳,也不会把在悬崖边努力坚持着坚强和温柔的她一把推下崩溃的深渊。
这个误会,必须她准备好了自己,先问出来,他才能去回答。
猛然再次坐起,程景宗又打开夜明珠盒子,从外间书案上取来一张信纸,提笔写下几个字。
待到墨迹干涸,程景宗将信纸整齐叠好,唤来阿全。
“你收着,如果有一日,我身亡,或在生死之间,再打开。”
这个决定,他不用犹豫。
隔壁房内,燕灼华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于是干脆披了一件裘袍,起身来到了船头沿边。
夜色朦胧,画舫浮在湖心,月光冰凉地洒在她身上。春寒料峭,但对于燕灼华来说,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曾经的她很畏寒,可是如今春夜再冷,也不会冷过西宫寒冬风雪。
她望着微风在湖面上偶尔荡起的涟漪,眉目艳丽舒阔,回想刚才程景宗推开她时的神情,深邃麻木的眸底也漾起了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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