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扬已经到玉园了,夏风在那里守着呢。”
李彦白轻轻摩挲着手指,顿了一会儿才说:
“让人去京兆尹府,不要用我的名头,只拿银子使唤他们去把玉园围了,一旦林家的女眷出了事,就绝不许韩清扬走脱。”
秋影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走去。他和夏风以前就极看不起靖勇候,但是对于霸道的韩清扬,他们以往并无恶感,毕竟韩清扬是真正的国之良将。
可自从韩清扬在安国寺堵截梅若彤、回京后又立马退了邱家的亲事,秋影和夏风对韩清扬再无好感。
尤其是性子耿直的夏风,不止一次在秋影面前骂韩清扬不是东西。
老太太只是睡了个午觉的功夫,林家就已经翻了天:大姑娘林庭瑶私自出府密会靖勇候世子韩清扬,却被韩清扬在光天化日里玷污了清白,两个人还被京兆尹府的官差当场拿住,以有伤风化的罪名给扣下了。
老太太骂了句“孽障”后就晕死了过去,林家两位老爷顾不得亲自照看老太太,交代给了二夫人宁西柔照顾之后,就匆匆出门往玉园赶去。
大太太得到消息后愣了一会儿,忽然冲出门外一头撞在了廊柱上。
梅若彤在张姨娘的床上悠悠转醒,睁开眼就看到张姨娘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绣棚,正垂眸绣一朵并蒂莲。
张姨娘没有发现梅若彤已经醒了,依然安静地做着绣活,清秀的脸上还是惯有的与世无争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愧疚或者胆怯。
“庭芳呢?姨娘算计我,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一并算计了吧?”
梅若彤坐起身,神色冷淡地看着张姨娘。
张姨娘抬眼看梅若彤,丝毫也不惊慌,只是缓缓地把绣棚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在床边跪下,平静地说:
“二姑娘吃的多一些,这会儿还在暖阁里睡着。县主既然醒了,就请责罚妾身吧,要打要杀,妾身都无怨言。”
梅若彤起床穿好自己的鞋子和披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姨娘冷声问:
“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
张姨娘居然微微地笑了,含笑看着梅若彤说:
“妾身借了县主的名头和衣服鞋子,把大姑娘骗去了玉园和靖勇候世子相会,想必这会儿他们已经成了好事了。”
“你给韩清扬下了药?”
梅若彤淡淡地问张姨娘,韩清扬虽然霸道,但绝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不可能轻易就被人算计。
“是,妾身用这十几年攒下的银子买通了玉园的一个管事,他们二人今天插翅难逃。”
张姨娘脸上毫无惧色,反而带着一种无比满足的笑意,看着梅若彤说:
“妾身曾有两个儿子,都是不足月就胎死腹中。再后来,妾身的身子就废了,就算是大夏天,也时常冷得睡不着觉。妾身生不如死,却不敢死,因为怕二姑娘也活不下去。”
张姨娘的眼中没有泪,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如今有县主护着二姑娘,妾身就放心了,妾身不想再等了,时刻都处在冰窖里的感觉太难受了。”
青竹从外面冲进来,看到跪在地上张姨娘,立刻就要冲过去拿她。
梅若彤伸手拦住青竹,淡淡地对张姨娘说:
“今天这件事我就当做不知道,表姐若是追究,请姨娘宁死不要承认,一切由我来承担。若是表姐认了,姨娘就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吧。你是庭芳的母亲,我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梅若彤说完,领着青竹就离开了。
张姨娘呆呆地看着梅若彤远去的背影,神色由惊讶转为哀伤,然后一个人伏在地上无声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