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蛮远远就看到宇文寒了,他今日竟是穿着红色衣裳,如今太子妃还在丧期之内,皇家子弟竟率先穿了红色,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他们几人也看到了落蛮和苏洛清,尤其看到小六子,竟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有一名书童还冲着小六子喊道:“尿桶,快过来。”
这一声尿桶,让好多人都笑了起来,小六子气得满脸涨红,嘴上功夫不利索,只能是指着他们怒吼,“你们才是尿桶。”
落蛮却已经执着马鞭大步过去,苏洛清见她这般,知道要坏事,忙喝了一声,“大姐不可!”
宇文寒也过来了,一手拦下落蛮,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落蛮一手推了他,马鞭就朝那几个小厮挥过去,也不言语,只一味地抽打,鞭子没长眼睛,自然也往那些鲜衣怒马的公子身上打过去,打得那些人尖声大叫,四处逃窜。
落蛮自是不能让他们逃,鞭子回勾,拽住一个便往湖里扔,这湖面是结了薄冰,一扔下去,薄冰碎裂,人就往下沉,使劲扑腾才能回到岸边来。
这么一通下来,那几名公子哥儿与书童都浑身湿透,全身发抖地堆在一起,瞪着落蛮敢怒不敢言。
宇文寒气得脸都青了,但是知道这泼皮的厉害,怕她当众给自己为难,遂对苏洛清打眼色,苏洛清却冷冷地上前去对那些公子怒斥道:“简直荒唐,你们父辈千方百计送你们上书院,你们却荒废学业,胡天胡地,是为不孝。朝廷三年一度开科取仕,这西林书院是朝廷办学,为的就是往朝廷输送人才,你们不重圣训,不以国念,是为不忠。宇文护是你们的同窗,同窗如手足,本应守望相助共进学业,你们却欺他年幼,肆意侮辱,是为不义,像你等不孝不忠不义之徒,我定是要禀报山主,把你们赶出去。”
她说完,才回头对宇文寒道:“夫君,这些人是北唐败类,你切莫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宇文寒气结,没想她竟会怒斥他的朋友,这让他多没面子啊!
苏洛清眼睛再一扫,落在了落蛮的身上,没好气地道:“动不动打打杀杀,有什么事不能讲道理?”
这一番说辞,连训带教,莫说被打的人做不得声,就连围观的人都噤声了,怕被苏洛清揪出来痛批一番。
落蛮挽住宇文护,鞭子一起一落,抽向那想要逃走的书童身上,才淡淡地看着苏洛清,“我没文化,拳头就是我的道理。”
一道笑声传来。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这笑声不觉得突兀,反而听着十分舒服。
落蛮抬起头,见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走来。
他约莫二十八九岁,长相俊美,眉目疏朗,温润儒雅,一见便觉得是丰采高雅之人,行走间,飘逸如羽,谪仙般的人儿,却又带着几分持重沉稳。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学子们都纷纷拱手施礼,“见过山主!”
就连苏洛清见了他,也眸色一亮,上前福身,“东方山主好!”
东方山主拱手还礼,然后站在了落蛮的面前,眉目莹然,“世子妃,久仰大名!”
落蛮知道这所谓山主其实就等同校长,也是这西林书院的老大,这里是人家的地头,在人家地头打了人,本是不能太嚣张,但小六子在书院里一直被人欺负,他作为山主不管不顾,是为失职,所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一手拉了小六子过来,道:“久仰的定也不是我的大名,而是我的恶名臭名。山主来得好,我正要问你,你们西林书院学子纵容书童欺负学生,动不动打他一身伤,今日还泼了马尿,你们的主讲还让他跪在夫子像前两个时辰,不顾他全身湿透,我敢问一句,这就是你们书院的读书风气和教学风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