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吸血鬼’三个字,曲妗下意识颤了下。
她害怕疼。
更害怕被咬的同时被吸血....
那种感觉真的是无力极了,眼睁睁感受着全身的力量流失,而且血液失去过后,她会很长时间都处于什么都提不起力气的状态。
“我是人类与吸血鬼的孩子。”白雪语气低落:“父王担心我会跟母亲一样以吸血为生,所以就不希望我跟任何人交流,把我丢在花园的东南角,任由我自生自灭。”
“可是我从来没有对鲜血有过任何的渴求,就算是动物的血液也是如此。”
“所以一开始我也非常的怨恨父王,认为是他的偏见导致我如此不幸,可直到五天前,我完全无法克制自己去伤害了您,才知道父王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就是...一个怪物。”
说到这里,白雪抬起眼睫,露出一双被雨水冲刷过的干净眼眸,里面带着祈求:“白雪可以拔掉牙齿,不会伤害您的,求求您了母后,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吧,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关心我。”
曲妗垂下视线。
按照白雪所说,黑袍怪也是一个吸血鬼。
这童话位面无奇不有,既然有吸血鬼,就不可能只有一只,可见白雪与黑袍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而且那天狩猎的情况十分可疑。
经过她的观察,维维安很有可能是女巫师的人,女巫师发现她是穿越者后,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那么最方便的就是在这次狩猎中行动。
那些杀手在追捕她们的时候,好几次明明都可以将她和白雪杀了,却收了手,一副想将她们逼进特定地方的样子。
可见白雪之所以突然觉醒吸血鬼的血脉,就是女巫师在搞鬼。
所以白雪是无辜的。
只是被不小心卷进她和女巫师之间的斗争里。
曲妗妥协的叹了口气:“即使是半个吸血鬼,一旦开了荤,你是不是也要每天都喝血。”
眼下的情况,她也无法将白雪丢开。
因为有那个该死的痛觉同步。
白雪水眸发亮,似乎听出了曲妗话里的担忧:“虽然的确如此,但白雪可以忍住的,我现在就可以将尖牙拔掉,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他话里真诚,尽心演着早就预料到的戏。
按照他的设想,这位王后肯定会感动至极,然后拒绝他拔掉牙齿,依旧会把他这个危险留在身边,以为给他喝一点动物的血液,她就可以绝对的安全。
不想——
那位王后直接在自己指尖用力咬了一口,鲜红的血珠涌出,她红着眼睛将手指递到他的唇边,强忍着哭腔用警告的语气说:“我可以给你血喝,但你不准主动咬我。也不准去伤害别人,动物也不行。”
说完,她似乎觉得还不够。
又加了句——
“即使你忍不住,告诉我就行,不准主动咬我。”
白雪愣怔了下,下意识地就将王后的手指含入口中。
独属于埃琳娜带着芳香的血液滑过喉咙,让白雪体内属于吸血鬼的血脉再次觉醒,几乎本能地就露出尖牙,在王后指尖用力咬了一口,让那鲜血流得更欢更快。
王后顿时吃痛,连忙就要缩回手,却不想手指被咬得很紧。
她怒瞪过来。
白雪顿时回神,连忙松口,在那手指抽离口中之前,还贪恋似的追过去将余下的鲜血舔舐干净。
曲妗看着手指上的压印,再也忍不住气愤:“你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你没记住吗!”
白雪漆黑的眼睫刷下来,她的呼吸因为刚才尝到鲜血而有些急促,双手紧紧攥着衣袖,显得委屈和歉意:“抱歉母后....”
实际上,是在强忍着一把将王后按倒在地,咬在她脖子上吸血的冲动。
看着白雪那副可怜无辜的样子,曲妗有些心软,她冷哼一声站起来:“如果明天喝血的时候还这样不听话,我以后都不给你喝了。”
顿了顿,她又警告:“当然,你也别想喝别人的!”
**
曲妗早就看维维安不顺眼了。
尤其在知道维维安是女巫师的人后。
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实在不利。她再次面见国王时,故意说了许多维维安的坏话,还意有所指她跟女巫师有非比寻常的关系。
国王生性多疑,果然不悦。
他的神色是从所未有的低沉。
结合曲妗的话,将维维安平日里的举动不断放大,越发觉得维维安的目的不纯,片刻后就同意将维维安换下来。
只是他的话很意味深长:“我亲爱的埃琳娜,维维安做得的确不好,是该给一些惩戒了。从今往后你的身边将会有新的随侍,只是...不知你觉得白雪怎样,那孩子晚上有没有对你做很特别的事情呢?”
曲妗眼睛微眯:“如果我说不喜欢白雪,陛下您就会将白雪从我的宫殿调走吗?”
“不会。”
“所以陛下问这些问题,有必要吗?埃琳娜身体不适,先告退了。”曲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可她心里却很雀跃。
因为国王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任何人算计到他头上的,她这样做,算是让女巫师跟国王生了芥蒂。
维维安走后。
宫殿里的侍女们便群龙无首,不知道该听谁的。
她按照原计划,给予那些侍女们小恩小惠,尤其是给她们每人一把做工精细的折扇后,这种‘以她命令为主’的趋势就出现了。
但曲妗并不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妄想将整个宫殿数十名侍女的心都扭转到她这边,因为多的是那种表面尊敬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所以她仔细观察了许多天,最后选定了两名侍女。
一名叫沃伦。
一名叫克兰。
接下来所有的小恩小惠,都集中在给予这两人。
尤其是在帮她们解决家中的一些困难后,这两个小姑娘就更加忠心不二了。
*
夜间。
王后的寝宫里,夜明珠散着洁白的光晕,王后将全身都浸泡在浴桶里,周身漂浮着新鲜采摘的玫瑰花瓣,清香醉人。
突然——
她察觉到手臂一阵尖锐疼痛。
连忙抬起胳膊去看,只见左臂慢慢出现一道红色伤痕,长约两分米,正不断散着刺痛,似乎被是什么利器所伤,直疼得她几乎要掉眼泪。
曲妗随手披了件衣袍,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拿了药罐往隔壁耳房跑去。
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入,却发现里面居空无一人。
白雪去哪了?
她急得找了一圈。
“嘶....”
胳膊处好像又多了一道伤口,曲妗病急乱投医,直接拿着药罐就往左臂的红痕上倒去,却没有一点缓解。
是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些药必须要撒在白雪受伤的地方,她才可以缓解疼痛啊混蛋!
**
宫殿外。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
维维安被国王派来最底层的地方,负责洗碗。
以前被她欺压的侍女一个个都找上门来看她笑话,导致她直到晚上都没有将今天的碗洗完。
她知道,这辈子都别再想得到国王和巫师的重用了。
因为她是个废棋。
她从一开始就是巫师的人,被巫师派到国王身边,一开始的任务是监督国王;
续续得到了国王的信任后,她又被国王派去王后身边监视。
突然。
她听到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维维安。”
维维安一阵哆嗦,连忙回头去看。
只见身后十米外,正站着一道黑影,他穿着黑袍,兜帽遮住脸,只露出弧度分明的下颌。他白到病态的手正紧握着一把镰刀,镰刀擦地,随着他的走动,冒出火花。
维维安顿时吓得手里的碗具摔了一地,她满眼惊恐慢慢后退:“你...你是谁!别过来!”
那个黑袍人低低笑了声,挥动镰刀就朝她砍来。
维维安尖叫,就将碗具的碎片朝黑袍人砸去——
可在碗具将黑袍人的胳膊划烂的瞬间,她的脑袋也咕噜噜滚到了地上,失去头颅的身体摇摇晃晃几下,也摔在了血泊里。
黑袍人一脚踩在维维安死不瞑目的脑袋上,他抬起受伤的手臂,放在唇边吸吮鲜血。
声音不复低哑,有些清润,却依旧冰冷:
“维维安。”
“女巫师的人,居然敢算计到我头上,就要准备好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