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闻言起身,一幅没啥事的样子道:“是我不懂事,太唐突了。等等咱俩熟了,再送东西也不迟。”
都一起共事半个月了,以前又认识,怎么能算不熟呢。
陆保呵呵一笑,“你就是不想放弃。”
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干嘛要放弃。
王大牛斜眼瞥他,眼中全是藐视。
“有这个心情笑我,咋不看看你自己呢?”
“我咋了?”陆保拿起巾子擦脚。
“不要跟我说咋不咋的,你再这样怂下去,某人便要成苗婶儿家的儿媳妇了。”
苗婶是包子铺的东家内掌柜,平日常萍萍在那边进进出出给苗婶子看上了,觉得这姑娘做事雷厉风行,是个能掌家的,最近便找赵氏商讨,想给她的小儿子议亲。
苗婶的小儿子据说识字,还在城里做工,每月能挣一两银钱,听条件还算不错。
赵氏有点儿心动,正在考虑挑个时间见见那小子。
原本想笑笑他,结果被反咬了一口。
陆保的心情瞬间便不美了,他向王大牛投去幽怨的眼神,样子十分不满。
“我才不是怂,是不想让她跟着我过苦日子。”
“过苦日子?”王大牛笑,“你日子很苦?我没看出来啊!兄妹俩都挣着钱,以后娶了她三人挣钱三人花,哪里苦了?”
要说陆保兄妹,现在的日子相比以前的确好过了很多。
陆保现在每月七百个钱,陆薇比他少一百,兄妹两人加起来每月能都有一两多银子了,加上吃喝都在铺子里,平时很少有机会花销,就这两月陆保都存上了二两银。
可这点钱儿想置办宅院,讨个媳妇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妹妹的耳疾……
陆保不想了,蹭了鞋子出去倒水。
说得好好的居然不接话了,王大牛等了会,见他回来又问,“你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嫁予旁人吧?”
陆保放下木盆,很是烦闷地反问,“你咋这么喜欢抓住别人的事情不放呢?”
“我不喜欢跟怂货住在一起。”
陆保无语了,瞪着那个比自己壮了一圈,又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不乐意你可以住新院子里面去,省得跟我挤。”
王大牛无所谓笑道:“我是有这个想法,等下一批绣娘招进来了,我就请宋掌柜安排我过去住,晚上也能守院子。既然小娟跟东家小媳妇有主仆之情,我自然要好好帮东家做事,让她心生好感,刮目相看。”
王大牛的目标非常明确,陆保听完沉默了,坐床榻上默了默,叹道:“我现在连聘礼都拿不出,娶什么亲。晚点再说吧。”
银钱是一个方面,再者他也对自己没信心。
萍萍对他总是凶巴巴的样儿,都那样子了能喜欢自己么?
“晚点?晚点你就得另娶她人了。”
王大牛也没有多劝,拿了条巾子便出门洗漱去了。
是夜,后院几个房间的灯陆续吹灭。
阿绣脱鞋上榻,为了防寒,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屋子中间放着的火盆明旺,那是杜妈妈先前拿进来的。
阿绣怕冷,梦境中有太多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冰雪交融的季节,就如自己的死,又如杜娟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