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天刚亮,平康坊的家家户户,也都收到一个扎着红绸的竹蓝,里面装着十个鸡蛋、三斤糕点、两贯铜钱。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与此同时,王府也不断传来了阵阵爆竹声,于是坊中所有人都知道卫王杨集今天要迎亲娶妻了。
这是一种传统的习俗,一方面是同喜共庆,另一方面也是含蓄地提醒左邻右舍,请大家给个面子,不要选在这一天闹事。
王府经过几天紧张准备,已经彻底变了样儿,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内外披红挂彩、喜气的灯笼、彩花点缀在绿树草地之上、一根根爆竹在门前炸响,烧青竹的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府内的前院搭起了一座巨大的青庐,里面摆下喜蜡、张灯结彩,三大殿中的玄武殿、英武殿以及中庭,也都整整齐齐的摆满桌案。
前来帮忙的人也不少,府中亲兵、家丁负责安排客人车马、维持秩序,婢女为客人端茶送水、上菜斟酒。身为一家之主的杨坚担心王府人手不够,另外从宫里调来了两千名男女侍者、三百多名厨子,食材自然也是顶级的食材。
王府虽然不差这些钱,可杨集是大隋亲王、皇族人丁稀少,再加上是独孤皇后辞世之后第一场红喜,因此导致他这场婚礼由个人之事变成了整个皇族头等大事,为了使这场婚礼有声有色,宗正寺可谓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迎宾则以河间王杨弘世子杨庆、安德王杨雄次子杨綝、纳言杨达长子杨缄为主。
重要的客人,由太子杨广来招呼;这一般是新郎的父亲所做之事,然杨爽早就不在了,要是杨坚出面的话,又会令喜气的气氛减少几分,而其他人又不是皇族嫡系,于是便由杨广和道王杨静负责。
至于在英武殿和中庭就餐的女眷,则由独孤敏、太子妃、蔡王妃、滕王妃、晋王妃等人带着“下嫁”的公主、郡主负责。
王府上下一片忙碌,而作为婚礼主角的杨集,反倒是成了最清闲的人,每当面对着别人嘻笑的眼色,感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受此氛围影响,一颗心也变得异常古怪,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什么滋味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格外不是滋味的杨集无奈之下,只好从主院跑到中庭透气。
才出现不久,一身大红礼服的南阳郡主杨飞絮领着一帮女官追了出来,她远远瞧着杨集走来走去,一副急不可耐、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王叔,你怎么还到处闲逛?”
“飞絮,你说我能做什么?”终于有个人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杨集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杨飞絮是过来人,虽然她是女的,但也明白杨集此时的心情,笑着说道:“当然是换礼服了,难道王叔要穿常服去迎娶小姨不成?”
杨集结结巴巴的说道:“时间还早呢,现在就换吗?”
“客人一会儿陆续登门了,当然要换礼服。”杨飞絮仿佛怕他跑丢了一般,拽着他就往主院走,一边走一边叹息:“王叔,你大将军的风采、胆魄哪儿去了?局促不安什么啊?”
“根本就不一样啊。”杨集苦笑道:“老实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比面对突厥大军还要紧张百倍,讲不出是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宇文士及正在院门口指挥王府亲卫扶正红绸拉花,他是半个皇家人,也被拎来帮忙了,此时听到杨集和媳妇的对话,笑着说道:“王叔今天是新郎倌,现在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管养精蓄锐,把一身力气都留到晚上。哈哈哈哈……”
在梯子上挂着绸花的薛举和李大亮也哈哈大笑起来,震得竹梯一颤一颤的,扶梯的人紧张地道:“小心些,小心些,不要掉下来了。”
杨飞絮没好气的瞪了宇文士及一眼,红着俏脸嗔怒道:“你可是晚辈,瞧你说的什么混帐话?”
他们两口子感情极好,宇文士及听了这话,也不以怪,哈哈大笑道:“嗨!这不是王叔的大喜日子么,今天不论大小、不论高低!”
杨飞絮不管宇文士及,而是把杨集拽到了主卧外面,她并没有进去,而是和皇族未嫁女孩、晚辈都候在了外面。
杨集步入其中,只见嫂嫂们一个不少的站在里面,全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他,杨集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有什么不对么?”
“脱衣服!”这些嫂嫂可没那么多顾忌,嬉笑着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扒下他的外衣,给他把礼服换上了。
大红礼服、黑色梁冠穿戴整齐之后,几名嫂子又把他摁在凳上,以如何化妆为由在他脸上掐了一阵,然后又涂涂抹抹,然后又嫌妆容不够好,清洗一遍,觉得换另一人来,如此闹了一阵,才认认真真的化妆。
杨集如木偶般任由她们摆布,好不容易打扮停当,太子妃搬来铜镜,杨集仔细一瞧,发现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眉目清朗,比平时还要俊俏几分。
他在凉州风吹日晒,的肤色本来比较黑,但此刻竟也十分白晰,看来几位嫂子是敷了什么上好的脂粉,只是她们十分细心,敷得十分均匀,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一双浓密的眉毛也修剪了一番,还用眉笔稍微描了边,使一双剑眉更显英气。
几位嫂子瞧着自己成果,喜笑颜开,七手八脚的把他推出门去,候在门外的晚辈们忽啦一声就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