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对大隋王朝有所不满,所以朝廷募集军队的时候,一个二个都在暗中掣肘。”杨集目光掠过高燕,缓缓的说道。
陈家家主陈叔武霍然起身,拱手道:“卫王殿下,如果您有证据证明我们暗中掣肘,还请出示。”
他是陈宣帝陈顼庶子,也是陈叔宝的异母弟,今年只有三十七岁,在陈顼四十多个儿子中籍籍无名、毫不起眼;不过卖相极佳,一张黑里透红的脸庞十分英俊、一双丹凤眼十分有神。
“募兵方面,我没有确凿证据、也很难找出证据,但你是陈叔宝的弟弟、高家主是高纬侄女、宇文家主是宇文直后裔,崔、元、徐又分别站在你们三家背后……单凭这个,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们满门抄斩,然后再给你们扣上勾结西突厥、吐谷浑、图谋复辟的帽子,你们认为谁敢为你们说话?”
杨集冷冷的瞥了陈叔武一眼,淡淡的说道:“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年兼并了几千户人家良田、吞并了几千户人家家业,这其中发生龌龊事难道会少吗?只要我一一细查下去,你们的脑袋根本就不够砍。”
一番话令所有人都心惊胆颤、寒气直冒,正如杨集所言,即便抛开前朝后裔这层关系,他们也经不起查,凡是撑到现在的家族,都沾满了失败者的鲜血。
杨集见到高燕和陈叔武目光闪烁,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于是又补充道:“你们对付贺若怀廓那一套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只因我家里的钱财,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家里婢女比你们想象中的天仙还要美……你们对付上上任刺史也没用,只因皇帝是我大伯、太子是我堂兄。”
众人:“……”
“卫王有何条件,直说吧!”杨集的话,让高燕对自己的相貌恢复了信心,心说不是我长得丑,而是杨集身边的美女太多。
“还是高大婶聪明!”杨集竖指而赞,在高燕强笑中继续说道:“我的胃口不大,你们每家每户只需退回六成良田、六成奴仆给官府即可;田是给军队屯田用的,为了便于统一管理,我会让人把你们所有人的亩数加起来,然后在甘泉水两岸取走总数的六成,至于谁家多、谁家少,我都不管,你们私底下相到补偿即可;至于奴仆,你们要一家家的给,不能专门给老弱病残的。谁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尽管在亩数、人数方面做手脚,我很乐意得到你的全部家业。”
麦铁杖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线,一张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根,他下午还说要开垦荒田搞军屯,结果到了晚上,就白白得到了甘泉水两岸的良田,不仅不用开垦,甚至连灌溉用水都不用操心;而六成奴仆落籍瓜州官府以后,那又是税赋来源和扩军的兵源。
众家主却是恨得心在滴血,尤其是高燕、陈叔武六大家主更是生吞杨集的心都有了。
谁的良田多?奴仆多?自然是六大家族了,虽然大家都是六成,但他们良田和奴仆的基数大啊。
而且甘泉水两岸的良田几乎都是他们的,即便其他家族事后从其他地方补偿给他们,那也远不如这里好,所以他们损失的不仅是表面上六成良田,还有漫长的未来。
关键是杨集这么轻松的划地取田以后,官府根本不管谁补谁、怎么补,没有官府居中调度,大家肯定闹得鸡飞狗跳,说不定还会因此反目成仇。
“朝廷听说敦煌城周边的马贼、沙盗越来越多,所以扩军保护你们,你们踊跃捐粮很合理吧?如果你们不肯捐粮,那我只好连夜把敦煌驻军撤回甘州了。”在众家主恨得暗中咬牙,却不得不假笑中,杨集悠哉悠哉的说道:“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怪我事先不提醒。”
高燕心中恨恨地骂了声‘马贼、沙盗、强盗’,咬牙切齿的假笑道:“朝廷募兵保护我们,我们出点粮食很合理,我们高家很体谅朝廷运粮的难处,愿意捐粮五万石,为朝廷、为殿下分忧。”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主动报出数目,结果损失的更多。不过和田地、奴仆、粮食比起来,她更担心的是杨集这个大马贼前半夜刚把军队撤走,后半夜便以马贼的身份屠了他们高家。
“高大婶比爷们还爷们…大气。”
“陈家捐粮五万石,为朝廷、为殿下解忧。”
“宇文家捐粮五万石……”
“崔家捐粮五万石……”
“徐家……”
“元家……”
六大家族各自认捐五万石,其余的中小家族也不敢反抗,以六大家族的标准酌情认捐,多则万石、少则一千。一场百多人参加的鸿门宴,不到一刻就结束了。
“好、好、好!诸位家主如此大方善良,军队一定会保佑你们。”
杨集取出匕首割了一块冻结的烤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见众人都没有动手,便说道:“都吃啊?不给面子吗?”
众人无奈,只好把烤肉当成杨集,恨恨地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