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吏的不停解释之下,刘老二也逐渐的相信了告示上面的内容。
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些余悸的,毕竟这事突然出现毫无征兆,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一场梦。
回到家,刘老二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他呆呆的坐在院子当中,回想着告示上面的那些内容。
“啪!”
忽然一拍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如果告示上面的内容是真的,那么我家可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从今以后我家再也不是下九流的匠户,说不定以后还能做官!”
越说越兴奋,越说越高兴,刘老二看向自己的儿子,大喊道:“将你刚才打的酒给老子拿来,老子今天要不醉不睡!”
刘水急匆匆的跑进了房间,拿着那个酒葫芦又跑了出来。
刘老二从自己的儿子手中接过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就将里面的酒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咕噜不停的喝着。
也幸亏这个时代的酒酒精含量比较低,不然像他这么喝肯定是要出事的。
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刘老二喜笑颜开,在院子里大声的唱着。
声音很大,引得邻居们纷纷跑到家门口探望,询问之后见没有事,又离开了这里。
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刘老二这里,凡是应天府,凡是有匠户所在的地方都是这个样子。
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匠户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也不是说百分之百就能当官,可最起码他们看到了生活的奔头,不像之前那样,一直都是昏昏晕晕,忙忙碌碌。
这样的生活最起码也能看到希望,也知道自己以后的力量该往哪里使,就算自己的儿子考不中那也没有关系,那还有孙子呢,一代不行那就两代,总有考上的时候。
匠户们奔走相告,最近这段时间里,应天府的酒水销量一下子增加了不少。
只不过那些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对这个事情大都嗤之以鼻,他们从来不认为这些低贱的工匠能够成什么大事。
而且他们大都嘲笑陈松说,陈松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不然也不会将这些穷匠户的儿子拉过来充数。
他们终究会为他们的自以为是买单。
……
一天比一天的冷,雪终于落下了地面。
地面上薄薄的一层冰雪,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
齐泰走在这冰雪的路上,去往贡院。
秦淮河畔夫子庙东,大明朝最大的贡院就竖立在这里。
他们将会在这里参加应天府乡试,齐泰为了省钱,所以选择步行。
幸好他自己居住的地方距离贡院不远。
乡试一般在八月举行,可今年情况特殊,所以推迟到了腊八节这天。
乡试一共有三场,每场考三天,都需要在考试前一天进入考场。
也就是说,这些参加乡试的学子,都要在贡院里过夜。
要是按照之前的时间来看,八月份算不上冷,但也不热。
号舍当中勉勉强强也能度过,可这腊八节大冷寒天里,晚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
齐泰带的东西很多,身上穿了一件非常厚的大氅,肩膀上甚至还跨了一个装有毛毯的布包。
大冷寒天里,如果这些装备不行的话,能不能度过真的是一个问题。
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考试的必需用品以及一些吃的。
齐泰一边往贡院走去,一边念叨着书本上的内容。
在临出发前,他喝了一碗热的姜汤。
只是,他不知道他那碗姜汤里面被人放了料。
姜汤是他让客栈煮的,客栈里面的人煮好之后,就将姜汤放进了他的房间。
在喝姜汤之前,齐泰出去上了一次厕所。
也就是在上厕所的期间,盯着齐泰很长时间的张铁牛偷偷摸进齐泰的房间,往姜汤里面放了点番泻叶粉末。
如果说巴豆大黄泻药的话,那么番泻叶就能被称为泻药当中的王。
这番泻叶粉末是经过陈松炮制的,所以发作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快,完全可以撑到齐泰进入号舍,完全可以撑到他开始考试。
齐泰的肚子没来由咕咕叫了一声,齐泰并没有在意,埋头赶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