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下,司马珂一身戎装,昂然屹立在西极马之上,身后千乘如云,万骑如雨,森森铁甲汇聚成一片钢铁地汪洋,闪烁出慑人的冷意。一杆杆刀戟直刺长空,还有晋军将士顶盔上那一片樱红地流苏,朝阳的照耀下凄艳如血!
精锐!真正的大晋精锐!
这只兵马纵横无敌,曾数次在江南大破羯赵大军,又在半载之间攻下西蜀成国,自跟随司马珂出战以来,未尝一败!
关上,朱保目露惊叹之色,似乎不太敢相信:“想不到退避江南的南晋,居然有如此精锐之师!”
关下,司马珂的视线被虎牢关所吸引,只见虎牢关正是两山夹一谷,谷道中间填塞一道雄关,关墙高达六丈,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虎牢天下险,真雄关也!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朱保的身上。只见此人身材魁梧,典型的蓝眼睛、高鼻子的羯人特征,看起来极其彪悍,估计也是一员羯人之中的悍将,。
朱保目光凛然,身边的的将士大多面如土色,尚未战、心先怯,唯有朱保神色冷漠,屹立如松,朗声喝道:“休得慌张,我有雄关可挡百万军马,不信南晋之兵还能插翅飞上关来!
“嗬~~”
“嗬~~”
“嗬~~”
晋军军阵中忽然响起有节奏的号子声,朱保目光一凝,瞳孔霎时缩紧。失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众将士亦纷纷翘首北望,只见一望无垠的旷野已被无的晋军铁甲所覆盖,浩瀚的晋军后阵,忽然鬼魅般竖起一座座“木塔”,那嘹亮整齐地号子声中,木塔越来越多、终直刺长空。
“井阑,那是井阑!”
一名将领突然惊恐地嚎叫起来。
朱保心头狂跳,凝视望去。果然发现那一座座高耸的井阑竟然真的往前缓缓蠕动。虽然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向着虎牢关靠近。浓重的阴霾顷刻间朱保眸子里凝结。
晋军果然有备而来,而且在占领荥阳之后,这短短的十天时间之内,居然制造出来了井阑!
中军的司马珂,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庾翼果然不愧名门之后,居然能在短期之内,组织工匠制造出井阑这种巨型攻城器械,虽然行动缓慢,而且行走时要让士兵用绳子拉住,以防倾倒,但的确是攻城利器。
晋军前阵,庾翼手举马鞭遥指虎牢关头,把手一挥,沉声道,“传令,攻关!”
肃立庾翼身后的传令兵将手中三角令旗狠狠挥落,顷刻间,绵绵不息的战鼓声陡然一转而变得激越起来,低沉的号角声亦陡然变得嘹亮至极。严阵以待的晋军将士立刻开始移动起来。
这就要开始攻关了吗?
“所有将士皆上关楼,准备迎战!”
朱保一声令下,上千赵军乱哄哄地拥上关头,霎时间,狭窄的关楼上到处都是人、拥挤不堪。
不一会,那十数架井阑已然靠近关前较为平整之处,比虎牢关略高五尺高,不得不说虎牢关的确雄峻,若是寻常城池,井阑必然比城墙高出一大截。
待得井阑立稳之后,无数的晋军弩箭手蜂拥而上,直奔井阑顶部。
负责领兵的天策军长史曹据手中长刀悠然高举过顶,百余名弩箭手的灼灼注视下,冰冷地斩击而下,一声响亮的长啸顷刻响起,“放~箭~~”
众弩箭手填箭,瞄准,扣动悬刀,放箭,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顷刻间,上百支锋利的箭镞破空而起,空中喧嚣起一片刺耳的尖啸,掠过长空,霎时飞临虎牢关头,然后挟带着冰冷的杀机雨点般倾泄而下。
“嗯?”朱保地瞳孔霎时收缩。顷刻间凄厉地怒吼起来,“立盾,立盾,躲起来,快躲起来~~”
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在众赵军的头上攒射着,那些赵军不是躲在垛堞之下,便是高举着大盾挡面前,虽然乱箭如云,但是被射死射伤者并不多。吃亏就吃亏在虎牢关太高,井阑的优势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来,不能像其他城池一般居高临下射个痛快,而且十几架井阑上只能站立一百多人,不足以形成大面积的打击。
数轮激烈的箭雨之后,朱保从垛堞之后跃起,目光一凝,厉声大喝道:“放箭~~”
“唆唆唆~~”
凌乱的破空声响起,一排排散乱的箭矢从关楼上疾射而出,虽然赵军的弓箭威力不大,却胜在人多而密集,关楼数百的弓箭倾泻而出。
井阑对地面的平整度要求极高,故此十余架井阑离虎牢关的距离各不一样,但是都在百步左右。这个距离虽然羽箭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但是仍旧有一定的杀伤力,而且弓箭的射速快,多而密集,对井阑上的晋军造成不小的压力。
很快井阑之上的晋军弩箭手便逐渐抵敌不住,在曹据的喝令之下,逐渐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