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就在此时,晋军后排的短弓兵也齐齐搭箭在弦,向前施射。短弓的射击距离,恰恰在晋军之前的三十步之内,这也是八斗短弓杀伤力最强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恰恰的躲开了成军前排的精锐甲士,射在了身着轻甲的轻骑和弓箭兵身上,又引起一阵大乱。
再往后的长弓兵,也跟着施射,一枝枝羽箭如同飞蝗一般,向敌军倾泻而去。
成军的两翼的进攻几乎完全失效,而晋军前进的步伐丝毫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继续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慢而坚定的向前推进。
踏踏踏
那整齐的脚步声,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众成军的心上,令其为之震撼和战栗。那整齐划一的阵列,笔直得如同墨线拉过一般。
这样的军马,在成军的眼中看来,不是人类,而是钢铁战争机器。那冲天的杀气和战意,在晋军之中弥漫着,又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令人为之胆寒。
那如墙的大盾、如林的长矛、如雨的箭镞,令众成军产生出一种无力感,似乎没有任何办法战胜这只兵马。
恐慌的情绪,如同毒草一般在两翼的成军之中迅速蔓延开来,就算是前排的精锐之士,也忍不住向后退缩。
前排的士卒一退,后排的便跟着退,很快两翼的成军,便退近了成军的中军。成军的中军,原本就一阵混乱,眼见得两翼的兵马也纷纷退了过来,愈发慌张和混乱。
然而,两翼的北府兵,并没因为敌军的后退而停止前进的步伐,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前推压而去。
“冲上去,擅退者斩!”李福见势不妙,急忙拔刀而出,高声喊道。
受军令所迫,那些前排的成军将士,又鼓起勇气,嗷嗷的大叫着,又向前冲杀而去。
然而,结果依旧一样,前排的成军重甲步卒,连晋军的衣角都没挨着,便被那一杆杆六米长的透甲矛刃逼了回来。
“骑兵,换大枪,压上去!”李福见重甲步卒无法抵挡晋军的步伐,急忙换上骑兵。
李福倒也算是极其机灵,原本成军的骑兵全部背负八斗弓,手执环首刀,这种常规的轻骑配置在这种近距离的冲锋,根本毫无用处。他让众骑兵从枪兵手中换过长枪,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向晋军刺击,倒也是一种变通。
好在晋军为了保持整齐的队列,步伐极其缓慢,为成军的骑兵换兵器赢得了时间。不一会,第一批换好兵器的轻骑兵,手执大枪,催促胯下的战马,向晋军冲袭而去。
战阵之中的桓温,看得真切,高声喊道:“刀盾兵,举盾高过头顶!长矛兵,专刺马眼和马鼻!”
“将军有令,刀盾兵,举盾高过头顶!长矛兵,专刺马眼和马鼻!”
随着桓温一声令下,号令层层传递了下去,很快便传遍了全军。
骏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一队晋军骑兵,骑着川马,手执大枪,迅速的从成军丛中奔出,恶狠狠的向晋军的前军扑击而来。
杀~
由于两军之间的距离很近,众成军骑兵很快便奔近了过来,一杆杆三米长的大枪,以居高临下之势,向北府兵前排的刀盾兵刺击而来。
当当当~
众重甲刀盾兵纷纷高举大盾,迎向成军骑兵的大枪,枪盾相撞,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声,还有一溜的火星。
“刺!”
众长矛兵纷纷大吼,一杆杆六米长的透甲矛,如同毒蛇一般刺出,专门刺敌骑的马眼和马鼻子。
按照桓温的想法,若是刺倒了一批敌军战马,则战马那庞大的身躯倒在阵前,必然扰乱北府兵的阵列,反而不美。而马眼和马鼻正是战马最敏感的部位,受伤也不会立即致死,只会让其受惊,不顾而逃。
事实证明桓温的临场指挥也是极佳的。
咴~
一匹川马的眼睛被刺中,立即发出一阵暴烈的悲鸣声,不顾马背上的成军骑兵的吆喝,调头便向成军丛中狂奔而去。
咴咴咴~
随后,骏马的悲鸣声此起彼伏,那一匹匹受伤的战马,纷纷调过头来,向自己的身后狂奔而去,将成军的战阵撞得稀里哗啦的。
李福原本想用骑兵居高临下的优势攻击晋军,不料反受其乱。那一匹匹受惊的战马,在成军丛中乱踩乱撞,惊得众成军纷纷向后躲避,很快便涌向了中军,又将中军挤得乱成一团。
右翼的成军溃乱一团,左翼的成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左翼的李权,虽然没有让骑兵冲击,但是在虞啸父所率的北府兵右军稳步的推进之下,也只能节节败退,毫无办法。
渐渐的,李权所率的左翼的成军,也随着北府兵的推进和挤压,也退到了中军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