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一个老汉,一把将他扶起,笑道:“你骂个雀雀,听说是南晋的兵马要杀到成都了,所以才这么急。”
那摔倒在地的老汉依旧在嘟囔道:“南晋杀过来关我雀雀事,打来打去还不是百姓受苦,说不定那边对百姓还要好一点。”
“你不要命了,小心被宿卫军听到。”
……
成都,成汉皇宫。
砰!
一条案几被踢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碎裂了四五块。
身着冕冠冕服的李寿,满脸铁青之色,眼中又急又怒。
他万万想不到,仅仅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司马珂便从江阳突袭了彭模城,兵锋直指成都。巴郡太守黄植束手就擒不说,还做了叛徒。他的亲信李闳又被黄植所出卖,被晋军活捉押往建康。随后,汉安城和彭模城也被司马珂轻松攻破,整个巴蜀一带的防守,形同虚设,令司马珂一路畅通无阻。
而最令他懊恼的是,任调在岷江一带设防,号称铁壁,却中了司马珂的调虎离山之计,毫无作用。
就在他紧急召集群臣,准备商议应对之策时,又一道急报令他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场就傻住了。
急匆匆从岷江一带率兵回防的任调大军,居然被司马珂以微弱的战损,打了个全军崩溃,四处逃散,他最为信任的心腹大将任调也战死疆场。
最迟两天,司马珂的大军便要兵临成都城下,对成汉政权发动最后一击。
李寿顿时惊得脸色煞白。
占卜的说他能当几年皇帝,这才三四个月,司马珂就杀到了成都城下,莫非这卜这么不准,还是说这一战最终还是以己方胜利告终?极力支持的自己登基的任调,死得如此惨烈,莫非真是称帝要遭天谴么?
李寿心中一阵六神无主。
不一会,丞相范贲、司徒董皎、中护军解思明、尚书令罗恒、镇北将军李福、镇南将军李权、散骑常侍王嘏、中领军马当等人便已到了殿中。
群臣皆是一副慌乱的模样,谁也想不到来自江南的司马珂居然会舍弃舟师之利,走蜀中山道奇袭了彭模城。这种感觉,就像石赵舍弃骑兵,出动水兵去攻袭建康一般,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司马珂却真的做到了,而且不但攻破了彭模城,还击败了成汉帝国的悍将任调,兵锋直指成都。
中领军马当蓦地腾身而起,激声道:“陛下休慌,且让下官率一万宿卫精兵,前往彭模城迎战,必当斩司马珂之首而归。”
李寿强抑心头的焦躁,摇了摇头,沉声道:“晋军虽只八千,但是皆精锐之师,此战关乎我大汉国运,朕当亲率大军往之。”
身旁的李权和李福急声问道:“难道陛下要全军出击?万万不可啊!不若陛下率宿卫精兵坐镇成都,末将等愿与马将军一同往之,誓杀司马珂小儿!”
一旁的解思明和罗恒,只能暗自叹息,他们深深的知道,此时再降晋,只能保住李寿等人的命,成汉政权是保不住了。但是若此时再不降晋,恐怕这一众大臣命都保不住。但是,这些话,他们终究是不敢说。
就在群臣正商议间,宫外恰恰在此时传来一个大好的消息。
那就是李寿的胞弟李奕,终于镇压了广汉郡的叛乱,听闻京城遇袭,今早便已从雒城回师。雒城距离成都不过七八十里地,预计明日便可抵达成都,堪堪可赶在晋军之前。
李寿顿时精神大振,沉声道:“如今司马珂既已亲率大军而来,朕岂可安居成都城?诸位不必多言,朕将亲率大军,前往彭模,与公孙白决一死战!”
董皎急声劝阻:“不可,万万不可!陛下和诸位将军都离开了皇城,若是城中有个风吹草动,末将恐我军不复回成都耳。”
李寿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必多言,董司徒持朕之宝剑镇守成都城,解中护军及罗尚书令可协助之,敢叛乱者可先斩后奏。传令三军,明日启程,奔赴彭模!”
就在李寿施号发令完毕之后,深深的看了旁边的丞相范贲一眼,见得范贲面无表情,心头微微一沉。
丞相范贲,便是当年助李流和李雄掌控蜀中的头号功臣范长生之子,而且青城范氏更是川蜀的头号顶流士族。
当年李雄慑于范家的势力,甚至想要推举范长生为帝,但是被范长生所拒绝,故又拜范长生为丞相。范长生故去之后,其子范贲便接替丞相之位。
李期和李寿两人接连篡位,范贲便看不上这两个得位不正的皇帝,基本上就像徐庶进曹营,不置一策,不发一言。但是因为范家的势力实在太大,李寿还得将其请来,在一旁旁听。
众人计议已罢,各自散去。
李奕的五千大军当天黄昏时分,便赶到了成都城,比预想的速度更快,令李寿更加安心,愈发坚定了与司马珂决一死战的决心。
毕竟,成汉大军还有一万五千大军,而司马珂只有八千,几乎是其兵力的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