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浑河,可至辽中东部,直至沈阳,沿岸有小姐庙、小河口、黄土坟、唐马寨、大骆驼背、小北河等码头;
走太子河,可至牛庄、小河口、辽阳,直至本溪境内,沿岸有南埃金堡、妈妈街、长滩等码头。
明军水师的强大是毫无疑问的,熊廷弼要移镇辽南,也正是要发挥这一优势,载兵运物,直攻辽沈。
这样的计划自然与皇帝所定的冬春反攻有些矛盾。原因很简单,既然要利用水运,就不能等河流封冻。
而辽河每年都有约四个月的封冻期,中游以北则更长些。要么在秋季或更早发动,要么在明天春暖花开时,反正得能行船。
当然,即便皇帝已经在兵工的生产制造和运输上尽了全力,熊廷弼估计要达到大反攻所需的充足的弹药物资,最快也要两三个月,也就是秋中或秋末。
大反攻所需的弹药物资是以持续三四个月的作战来确定的,不是每天都打,但至少会有七八场万人规模的战斗。
熊廷弼有了设想,便要争取皇帝的同意。他在沙盘前思索,斟酌着密奏中的字辞,以便打动皇帝。
门被敲响,参议邢慎言迈步入内,躬身施礼,“大人,卑职有礼。”
熊廷弼摆了摆手,微露笑意,说道:“回来很快呀,鞍马劳顿,着实辛苦了。”
邢慎言谦辞道:“卑职幸未辱命,更不敢言辛苦。”
“邢先生请坐。”熊廷弼对跟着这么久的老人还是挺客气,请邢慎言坐下,又让亲兵奉上茶水。
邢慎言在辽东多年,对蒙古诸部还是比较熟悉。此番前往内喀尔喀游说,邀请五部出兵,与明军共击建奴。
熊廷弼听到邢慎言所说的“幸不辱命”,便知道游说顺利,心里已是大定。
果然,邢慎言缓缓讲述,内喀尔喀联盟已经答应出兵,助明军攻打建奴。当然,不是白出兵,在马市贸易上的份额要有所增加,抚赏银也要加。
马市份额没有问题,抚赏银加个几千,皇帝也在熊廷弼的密奏中予以同意。请人打工,还能不给工钱?几千抚赏银买两万蒙古骑兵,值!
而内喀尔喀联盟这么痛快地答应出兵,一是上次扎鲁特部随联军行动,很是得到了很多;其次则是联盟首领卓里克图做贼心虚,在寻找后路。
要知道,上次察哈尔部出兵讨伐科尔沁部,卓里克图可是暗中给科尔沁部首领通风报信儿。
纸包不住火,科尔沁部覆亡,首领奥巴被押送给林丹汗,其他俘虏被送往明朝,说不准谁就把卓里克图给兜出来。
可以想见,林丹汗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本来就想“安内”而苦于找不到借口,岂能放过内喀尔喀?特别是卓里克图的乌济叶特,估计将成为科尔沁第二。
所以,卓里克图也想借机与明军搞好关系,一旦林丹汗对内喀尔喀用兵,也能得到明军的帮助。
“每部出四千骑兵,共是两万人马。”邢慎言稍有些得意,说道:“再加上满桂的飞骑、樊化龙的龙骑,袭攻铁岭、开原,或可一鼓而下。”
满桂所率的归化骑兵还没有补充完全,骑兵墙式冲击的训练也需要些时间,与内喀尔喀联盟约定的发动时间就定在了秋天。
按照熊廷弼制定的作战计划,这支蒙汉联军或从广宁出发,直接越过辽河套,袭击开原和铁岭;或从科尔沁部旧地经农安塔,攻入后金统治区。
“好,太好了。”熊廷弼长出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敬邢慎言,“先生辛苦,使我军再多一路人马攻击建奴,平辽又多几分胜算。”
邢慎言赶忙举杯示意,说道:“若无马市交易,蒙古诸部岂能助战,卑职不敢领功。”
熊廷弼哈哈一笑,喝着茶水感慨道:“有蒙古诸部助战,某移镇辽南,北取辽沈的计划,朝廷必会应允。”
邢慎言沉吟着说道:“辽东事权统一,朝廷不知作何考虑?”
熊廷弼虽然职衔高,还兼着辽东巡抚,却也不敢确定就是由他指挥。想了想,他说道:“万岁心思周密,暂不确定,必有深意。”
邢慎言点了点头,不再继续往下说。胡乱揣测圣意,可不是臣子该干的事情。
熊廷弼很是振奋,他在密奏中已经知道入秋后将有京营的万余飞骑赶来广宁,这又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建奴亡无日矣!
送走了邢慎言,熊廷弼在沙盘上摆放了小旗。明蒙联军从北,京营飞骑从西,他率领辽南兵团向北,三路大军齐发,建奴又能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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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明年冬春的大反攻,辽东的各军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都想在这场朝野瞩目的大战中得到最大的收获,争当主角。
而远在京师的皇帝,也开始了最后的“横征暴敛”。
不管大反攻是灭了建奴,还是打残建奴,朱由校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而留作长线的建奴所建立的情报线,也到了掐断的时候。
如果只是掐断,显然不是朱由校的性格。灭掉“蝗商八大家”,敛取一笔巨额财富,也为大反攻提供充足资金,奠定胜利的基础。
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正恭谨地坐在绣墩上,当他接过宫人转递过来的文件,并展开阅看后,不禁大吃了一惊。
本来只有范家通奴,他所派的锦衣卫也把范家调查得清清楚楚。可他绝不会想到,皇帝所列的清单里,竟然是八家。
难道是镇抚司侦察有误,漏掉了这么多通奴的汉奸?这个念头只在骆思恭脑海里一闪,便被否定了。
朱由校在御座上慢慢喝着茶水,心绪也是翻腾不已。
以历史上犯过的罪进行严惩重罚,到底对不对?何况这已经超出了严惩重罚的界限,杀个人头滚滚,到底是不是太过狠辣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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