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还是要嫁他们何里正的幼子。
“阿翁,这封信,是师父送来的吗?”
“你师父托人送来的,”
“叫我们若是无事,十六就去他们村里和村里的厨子准备了。”
“这样啊......”
看着白老头有些沉重的表情,白锦儿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看上去有些不情愿。
“阿翁,你不愿意接吗?”
“不是。”
白老头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起你师父和我说过的一些事。”
“什么事?”
“你应该也猜得出来吧,你师父的这位年纪最小的闺女,其实是他和他婆娘最担心的孩子。”
“我知道。”
虽然张屠户平常看着大大咧咧的,对张芸豆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说教或是劝诫,可白锦儿从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可以看出,即使没有说出口,他的担心也从未比自己娘子的少。
“也不知那小五是怎么了,自小你师父师娘并没有亏待过她,可她总是,总是,”
“爱慕虚荣?”
“唉,”白老头叹了口气,“是。”
“这何里正,我虽未住在他们村里,却也听几人说过,去的时候,也亲眼见过欺压村民的事情。你师父从未管过她喜欢什么人,可没想到,”
“她竟挑了这么一个人。”
“阿翁你想,会不会,是被逼的?”
白老头瞟了白锦儿一眼,抬手就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个爆栗。
“叫你少看点那些市人,莫不是看得魔怔了?”
“先不说那何家只是个里正罢了,上面还有村正及各县公。况且你师父虽是个杀猪的,在村里也是有些人缘和威望的,哪儿有那么好逼的。”
“你仔细看看你师父写的信,无非就是些无可奈何。”
“那,就是她自己选的了,”
白锦儿耸了耸肩,
“若是遇人不淑,也难责怪别人。”
“话是这么说,可为人父母的,哪儿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好的呢?”
“前路一片平坦尚忧心不止,更何况,这几乎是摆明了送进虎狼窝里。”
看着白老头的侧颜,白锦儿忽然有些觉得,他说的这些话,好像不止是在说张屠户和张芸豆了。
“阿翁,”
白锦儿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爷爷的肩膀。
“即使长辈心中再怎么放心不下,再怎么担心,未来的路,却还是要孩子自己走的。”
“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好了走这样的路,不管以后如何,都要他们自己咬着牙坚持下去的。”
“毕竟有些事情,在未发生之前,”
“始终都是有各种可能的。”
白老头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即使今年她已经长了一岁,看上去还是略显稚嫩。
老人真的不知道,她就活在锦官城这么一个地方十三年,怎么总是能说出些连自己都说不出口的话的。
可看得如此透,会是一件好事吗?
白老头不知道。
或许就像白锦儿说的,有些事情在未发生之前,始终都是不能盖棺定论的。老人长长地吸了口气,用不满掩盖下自己心中的情绪波动。
再一次敲在了白锦儿的脑门头上。
“狗丫头,走,咱们去看看咱们的新铺子。”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