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绣娘们不仔细,藏了线头在衣裳里,磕着了秀阳郡主。
虽不是亲力亲为地裁衣,但这一份心意,依然让人动容。
裴云婠当时听得,除了心酸就是羡慕。
她那时也不过十来岁,自幼没有娘亲,看着荥阳公主宠爱秀阳郡主,她如何不羡慕?
眼下看到荥阳公主竟然将秀阳郡主穿过的衣物还如珍如宝地用楠木锦盒保存起来,裴云婠也只觉得心中一片酸涩。
楠木防潮防腐防虫蛀,是上等的好木材,只是价格不低。
而荥阳公主将金银财宝随意地堆在地上,反而将秀阳郡主的旧衣裳用楠木封存。
尤其可见荥阳公主爱女之心。
若是在先前,裴云婠还犹疑荥阳公主为何会选择自焚。
但是,到得此刻,裴云婠却有些释然了。
纵使荥阳公主再怕疼爱美,但被她视为比金银财宝还要更加重要的亲生女儿都没了,生无可恋的她会选择以与女儿同样的方式死去,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此时此刻,裴云婠的心中除了羡慕,就是酸涩。
她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骑马装,手下的触感柔顺,确实连一个隐藏的线头都无。
想必那些给秀阳郡主裁制衣裳的绣娘,每次被荥阳公主盯着干活,都是诚惶诚恐,苦不堪言吧……
忽然,当裴云婠的手抚摸到骑马装的下摆时,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我明明记得秀阳郡主那日学骑马,把这套骑马装给摔坏了啊。”裴云婠摩挲着完好无损的下摆,面色疑惑。
秀阳郡主当日跟着荥阳公主驰骋了两圈之后,就嚷着要自己单独骑马。
荥阳公主无奈之下,就将秀阳郡主抱到了那一匹永寿帝送的小灵驹之上。
秀阳郡主一心求成,根本不同小灵驹沟通,她刚刚坐到小灵驹的背上,就扬鞭打了小灵驹一鞭子,小灵驹吃痛,当即就撒开丫子跑起来……
于是,小灵驹没跑几步,连缰绳都没抓稳的秀阳郡主就从小灵驹的背上摔了下来,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秀阳郡主当时摔得那叫一个惨啊!
不止摔花了脸,浑身上下还磕破了多处皮。
而她身上的骑马装,下摆处更是被扯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秀阳郡主那日受了惊吓,她也是自那日以后,发誓一定要学会骑马。
自此,就有了那一个骑马在街上无比嚣张狂妄的秀阳郡主。
浮光听得裴云婠的疑惑话语,当即问道:“或许是秀阳郡主有两套一模一样的骑马装呢?”
“也许吧……”裴云婠放下骑马装,也无心再看别的那些还未打开的楠木盒子。
因为她从这一件骑马装可以看出,这间石室就是荥阳公主用来收藏秀阳郡主用过的旧物的。
对秀阳郡主用过的旧物都视若珍宝,反而让真正的金银珠宝蒙尘。
对于荥阳公主的这一份母爱,裴云婠也是动容且服气的。
终究与自己无关,裴云婠也无心在此过多停留。
她和浮光将打开的楠木锦盒原样关上,再在石室里查看是否有通往外面的出口。
果不其然,这间石室里也有一个圆盘机关,打开机关的字符同样是“66”。
裴云婠和浮光在机关打开之后出去查看了一番,发现是一条通往荥阳公主寝居的甬道。
甬道的出口机关又是一个油灯底座,字符排列是从下到上依次是“0——9”。
出了甬道是一间小石室,石室上方就是荥阳公主的寝居。
因为荥阳公主的寝居被烧毁,也就暴露了小石室的入口。
所以,小石室里有人为搜寻过的痕迹。
裴云婠猜想大概是苏楚昇派人来搜寻过,却是一无所获。
确认了这一条路的通向后,裴云婠和浮光就原路返回,经过那堆满金银珠宝的石室时,裴云婠问浮光,“看着这些金银财宝,你可曾动心?”
浮光点点头,再摇了摇头。
“何意?”
浮光道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也曾,也不曾。”
裴云婠:“……”
得,这会儿又变成高冷小师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