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看着裴云婠似笑非笑还眉头微皱的小模样,心知她肯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他也猜不出来,只道:“去年冬天,我有幸见到师叔,她让我将桃木梳转送与你当做今年的生辰礼。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师叔还说,桃木梳辟邪扫晦,望你今后舒心顺意。”
一听浮光的话,裴云婠顿时安心不少。
幸好!幸好!
不是她想的那般。
只是,裴云婠也没想到一直刻意避着她生辰的师父老人家,还是会给她送上一份及笄礼物。
浮光继续说道:“经得师叔启发,我就做了一支桃木簪,祝愿小师姐今后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你真是有心了。”裴云婠有些讪讪,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感到惭愧。
浮光多实诚又单纯的一个少年啊!
她却那般揣测了他的送礼之举。
裴云婠觉得汗颜不已。
浮光瞧着今日的裴云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却也瞧不明白。
“小师姐,我听说女子及笄这日都要绾发,我为你绾发可好?”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的脸上红云浮现,耳根子都滚烫不已,好在屋内光线昏黄,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啊?”裴云婠没料到浮光会有此一说,她惊讶地看着浮光。
“我……我在扮婢女前,就学过梳头绾发的,我的手艺,不差的……”浮光弱弱地解释了一句,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绾发啊……
裴云婠摸着下巴沉思了一瞬。
她及笄这一日,本也没人给她绾发,而及笄的这一份仪式感,她其实还是有些向往的。
既然浮光主动提出来了……
“那好吧!劳烦小师弟了。”裴云婠想着二人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大不了等浮光到了二十岁生辰那日,要是没人给他办弱冠礼,她就给他补上,也算得上是有来有往了不是!
经得了裴云婠的同意,浮光就开始了大显身手。
浮光先是用桃木梳小心翼翼地为裴云婠梳头。
如瀑的乌黑青丝散落,桃木梳一滑到底,可见发质是多么的柔顺光滑。
浮光那修长如玉的手指翻飞,很快就绾好了一个飞仙髻。
屋内并无铜镜,裴云婠看不到自己头上的发髻是何模样,但她抬手稍稍触摸了一番,感觉发髻紧实稳当,猜想应该是绾得不错的。
“想不到你这双手,做菜不行,绾发倒还是像模像样的。”裴云婠是真心想要夸赞浮光,因此还用了举例对比来强调。
只是在浮光听来,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果然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浮光忍住吐血的冲动,将他亲手做的那一支桃木簪,插进了裴云婠的发髻之中。
“及笄礼成!”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再从裴云婠的身后走到她的身前,眉眼儿弯弯,语气轻快中透着开心,“小师姐,恭喜你成年了。”
裴云婠只觉心中温暖一片,她轻声道:“浮光,谢谢你。”
这一刻,裴云婠发现,她每年都对自己的生辰日有着无限的排斥,同时,内心里却也隐隐有着期待。
以前,她都刻意忽视那种期待,直到那一年,浮光陪她一起过了第一个生辰。
她好像才正视自己内心中的这一种期待……
如果说,孤独是她人生前十五年里的常态,她早就已经像是吃饭睡觉那般习惯了。
可是,习惯了却也并不代表喜欢不是?
她其实,也是期待有人陪伴的。
父母师友,或者就是任何的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不管停留的时间长短,只是在她期望不是一个人独处的那一刻,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边,无需做什么,甚至都不要说话,只要最最简单的相陪罢了……
当温暖的感觉填满了整个心腔的时候,裴云婠眼眶发胀,鼻头发酸。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掌轻轻地放在了裴云婠的肩上,“我说过,以后都会陪你过生辰,你信我。”
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一句话有分量。
裴云婠仰头,目光所及,全是浮光那一双璀璨如星空的眸子。
因为他的脸上,只有这一双眸子是真实地属于他。
浮光的眼眸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裴云婠在感觉自己好似要被吸去理智的时候,艰难地转开了头。
“那个……”缓过神来的裴云婠幽幽地开口,“浮光,我也祝你生辰快乐,平安健康。只是……我今日没有为你准备生辰礼。”
因为裴云婠并不确定今日浮光是否会来,并且,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送给浮光的。
因为她有的,他也不缺。
而她没有的,他可能也有。
“我看别人家过生辰,都会吃长寿面。小师姐,要不你也给我煮一碗吧!”浮光自己给自己向裴云婠索要了一份生辰礼。
裴云婠眼神大亮,心中再次惭愧不已,她怎么先前没想到呢?
于是,裴云婠带着浮光从红尘仙坊的书房回到了锦绣楼的书房。
路含烟几人都已经入睡了。
裴云婠带着浮光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
之后,裴云婠亲手煮了两碗长寿面,“浮光,以后你的生辰日,我都给你煮长寿面。”
裴云婠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浮光眉眼弯弯,他那戴着人皮面具的脸虽然看不出明显的笑容,但他眸中星光大盛的光彩,已经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经历了简单的及笄礼仪式的裴云婠,不管是心态还是外放的气质,都与先前不一样了。
因为她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她已经成年了,以后要朝着沉熟、稳重、端庄、大气的方向走。
就如她师父老人家那般,不管是身处千军万马的战场,还是置身人山人海的闹市,亦或是佛堂、陋室、山水间,都要心定如一,万物皆空。
路含烟和余粮几人早起后看到裴云婠,总觉得她哪里不同了,却又没发现具体是哪里。
当然,路含烟这个女子比余粮这个男子,还是要心思细腻许多,她看到裴云婠头上的桃木簪,不由得好奇一问:“云婠,你几时买了个新发簪啊?”
路含烟并不知道昨日就是裴云婠的生辰日。
因为裴云婠从在荥阳公主府开始,就没人给她过生辰,外人便不怎么知晓她的生辰是在哪一日。
而再遇路含烟一家,虽然也相处了三年,但裴云婠从未透露自己的生辰日一事。
且路含烟一家也多多少少都猜到裴云婠在刻意避着这一件事,因此也都避而不提。
裴云婠虽然在昨日就及笄了,但她今日也并没有绾发,而是继续梳着以前那般的道姑头,因她说自己在尼姑庵里长大,还是尼姑庵师太收下的俗家弟子,这般梳头也就不让人觉得奇怪了。
只不过今日,裴云婠却换下了以前用的木簪。
“前几日顺手买的,旧的木簪坏了,就换了新的。”裴云婠寻了个借口。
桃木簪是浮光送的,裴云婠可不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