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一块五花肉就让他的好形象崩塌了……
至少在范掌柜眼里,这一刻的少东家,再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谪仙形象了。
跌落神坛的彦乘风,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裴云婠,但他接着的举动,反而比先前更放得开了,这是势必不再端着了。
于是,一顿午饭,宾主尽欢。
王氏和裴大柱笑呵呵地劝着彦乘风和范掌柜,“多吃点,再多吃点,吃多少俺们家都管够!”
夫妇二人这是拿出了招待食客的热情态度来了。
彦乘风第一次吃到撑,这是在他前十几年的人生里,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因为家里管得严,类似于“食不言、寝不语”,“过午不食”,“每餐七分饱”之类的规矩,不要太多了!
饭后,裴云婠趁着吃撑了的彦乘风和范掌柜都要散步消食,就将二人带去了仓库,正好给他们展示一下裴记的生意情况。
裴记每日在午饭和晚饭这两个时间段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虽然,在乡下有很多的人家都因为家里太穷而一天只吃早晚两顿,中午是不吃饭的。
但是,在裴记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中午依然客满为患。
因为裴记目前的很多客人都是从大王桥旁的官道上经过的行人,这些人之中很多都是旅途奔波之人,若是在饭点经过此处,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的浓香,都是会忍不住循香而来。
而当这些人得知裴记的素串只卖一文钱一串时,大部分人都再也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只有少数实在太穷的人,才会掉头就走。
彦乘风看到裴记的生意火爆程度大大地超过了他的预期,目前也不惊讶了。
因为当他尝过了火锅之后,觉得客人多是必然的。
彦乘风只尝过裴云婠家的素肉,素串却是没有尝过,他虽然听裴云婠说素串的汤底和火锅其实是一样的,但看着那些被穿在竹签上的素菜,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裴云婠见状,莞尔一笑,“彦公子若是对素串也感兴趣,那晚饭我就请您吃素串。”
自己的小心思被洞悉,彦乘风的脸又红了……
看着自家少东家今日这般不似以往的淡定从容,范掌柜在惊讶的同时,又觉得这样的少东家其实还挺可爱的,至少比以前要接地气多了不是。
裴云婠还带着彦乘风和范掌柜在宅子周围逛了一圈,既是带着他们散步消食,也是带着他们熟悉环境。
等逛完一圈之后,裴云婠将二人送回了青舍,“彦公子,范掌柜,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等到了晚饭时辰,我再来唤你们。”
为了同彦乘风谈好合作,裴云婠是拿出十二分的好脾气来相待了。
“有劳裴小姐了。”彦乘风也是礼尚往来。
***
裴云婠离开青舍后,正准备回自家小院,却远远地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从仓库后门出来,走向水井边。
虽然裴家小院里有一口水井,但为了方便取水,修建仓库的时候,也在后边新挖了一口水井。
其中一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瓶,正准备拔开瓶塞往井中倒些什么。
另一人则做出防备的动作,一双绿豆眼“咕噜噜”地转动着,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见着两人行迹鬼祟可疑,裴云婠和身旁的浮光对视一眼,交换了神色。
浮光随即飞身出去,快速而精准地点了两人的穴道,制止了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琉璃瓶便从其中一人的手中滑落,紧随而至的裴云婠眼疾手快地接住。
裴云婠将手中的琉璃瓶高举,只见其中的暗色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渗人。
裴云婠轻轻地拧开了瓶塞,用手在瓶口稍稍扬了扬,瓶中液体的气味便散发了出来。
一股腐肉的腥味,恶臭难闻。
裴云婠立即盖上了瓶塞,再拿帕子包住了琉璃瓶。
结合两人的行为与琉璃瓶中的不明液体,裴云婠已经有了大概猜测,她略微思索后,将随身带着的一个药瓶扔给浮光,“把这药丸喂给他们吃下。”
浮光虽然不解,却是照做了。
被点了穴道的两人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浮光喂下了药丸。
“你们已经吃下了我的‘生不如死丸’,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否则,你们天天都要忍受万虫噬心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听明白了就眨眨眼。”
裴云婠神色严肃且狠戾,看起来就不似在同人说笑。
两人虽觉得裴云婠年纪轻轻,不像是有威胁力的人,但他们的目的还未达成就被人抓了包,也就绝对不能小觑了裴云婠和浮光了。
两人都眨了眨眼。
裴云婠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浮光道:“你把他们分别安置在青舍里,我要单独问询。”
浮光就一手提溜一个,将两人带去了青舍。
裴云婠则净了手,再去找来一个木盒,将那个装有不明液体的琉璃瓶给装起来封存好,这才去青舍。
裴云婠先去见的是那个拿着琉璃瓶要往水井里倒不明液体的人。
“万虫噬心的感觉,你大概是感觉到了,想要得个痛快,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被浮光捆绑在椅子上的人配合地点了点头。
很多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一旦尝到了苦头,也就老实了。
所以,裴云婠这般简单粗暴的恐吓,震慑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好,根本无需多费口舌。
裴云婠问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人回答:“是人血。”
“何人之血?”
“染……染上了……春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