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鸿渐瞧着易巧倩笑得直打跌,自是甚感欣喜,当下不禁暗忖:“真希望她能永远都能这般欢喜,夫子也可瞑目了。”他正作此想,又逢百人背搭长弓,列阵相迎,如此这般每隔一阵,便会瞧见总坛弟子手执各式兵刃相迎,途中所见亭台楼阁也愈发多了。
天都峰高耸入云,总坛中云雾缭绕,派中楼阁林立,不计其数。程鸿渐和易巧倩从未见过如此景致,他二人四下环顾,兴致极厚。段峰自得说道:“两个小娃娃先随咱到轩辕台报到,之后便是本派新进弟子,有的是机会观瞧这些风景。”秦皓轩道:“本派每年三月初一举行大试,现下算来尚有二十来日光景,我虽会亲收你们为徒,可这些日子依旧不可荒废武功,定要每日勤加习练,不可有丝毫懈怠。”
程鸿渐谢道:“多谢秦大侠关心,我跟巧倩妹妹一定会努力的,不辜负大伙期望。”秦皓轩抚摸着程鸿渐的头,说道:“好孩子,你们只要尽力即可,从今往后便唤我师父吧。”段峰开怀笑道:“往年师兄从未亲收过弟子,这两个小娃娃可真是有福气。”秦皓轩笑道:“鸿渐品行极佳,我自是可以亲收为徒,至于巧倩??????”他原本看在巧倩孤苦伶仃,方才如此看顾,可话到中途登时止住,随即改了口,道:“这小姑娘聪明伶俐,更该成为我的弟子。”
轩辕派数不尽的新进弟子报到已毕,又陆续用过了晚饭,便即成群回入自己所住房舍,但见大群人同居一室,尽皆年齿相仿,共睡一张极长的大床。屋中人声鼎沸,易巧倩来到程鸿渐所住客房,两人坐在床上有说有笑,那易巧倩生得好看,有些人瞧在眼中,不由暗自盘算所如何上前搭讪;更有数名新进弟子彼此间推搡取笑。
便在这当儿,屋外忽而奔入一名新进弟子,自得招呼道:“弟兄们,我适才得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其音甚响,诸人均自一惊,随即瞧向那人,但见他自拍胸脯道:“我乃蜀地走石门二公子施不凡,本门飞沙走石尽皆可作暗器,家父施圣在江湖上可是颇具威名的。他老人家跟一名轩辕派的人物乃是多年故交,而那人在总坛可是身居高位的。”诸多新进弟子瞧他举止轻浮,心下登感不喜,可有些人忌惮走石门暗器颇有名头,自不敢与他理会,更有人欲知他要讲的消息,便也默不作声,仅只侧耳聆听。
那施不凡正显得忘乎所以,有位少年公子步入屋内,两名仆役紧随其后。那少年公子身着华贵紫衣,手执精雕镀金铁骨扇,虽仅有十二三岁年纪,风流气度犹胜柳巷风骚客,面容俊雅又现三分邪气。这紫衣少年尚未入屋时,便听到了施不凡的言语,这当儿观瞧其人,便即轻撇嘴角,转而环顾屋中,又向巧倩望去。
施不凡兀自续道:“轩辕派这个大人物跟我讲,总坛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大卦象,设立八名正六品都讲率领手下,教习一届弟子,每届八年,每位都讲教习八年武艺后,便需再行收徒,到时该名都讲便可亲自招揽两名弟子,即便那二人无法通过大试,亦可拜入总坛了。”
那施不凡浑未留意紫衣少年,他瞧榻上诸人听得仔细,登时自命不凡起来,愈发轻慢说道:“你们莫要以为入得轩辕派便万事大吉了,毕竟此番轩辕大试后,只有几百名弟子可以留在总坛,那些个歪瓜裂枣都会被分派到各处分坛去,似那些人往后还能有甚出息。”话音刚落,有名新进弟子问道:“如被遣往分坛,往后凭甚便没出息了?”
施不凡轻哼一声,道:“本派地位尊贵的高手大都在总坛效命,而大伙只有拜入总坛,接着修炼八年,才能拜总坛地位尊贵之人为师,往后亦可谋个好职司。如此这般,前往分坛的弟子还能有甚出息?”
此语既出,便有新进弟子欲走门路,随后问道:“那今年轮到哪位正六品都讲收徒?”施不凡自得笑道:“哈哈,这你倒问着了,今年轮到坤字门招徒拜入总坛,此门正六品都讲名唤秦皓轩,不过你要是想走他的门路,那可是想都不要想。八年前海沙派掌门为了使自家独子拜入总坛学艺,便给秦皓轩送去了大笔金银。格老子的,秦都讲竟是不为所动,他将钱财上交给了总坛,海沙派掌门之子也没法子参与大试了。”施不凡所提“格老子”乃是蜀地方言,蜀人惊叹抑或无奈之时,便会吐露此语,并非辱骂旁人之辞。
那紫衣少年瞧施不凡尚自口似悬河,便即打个哈哈,出言轻嘲道:“你名字起得倒还可以,不过见识着实平凡了些,你讲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不少新进弟子早已知晓了。本公子倒有件本派的新奇事情,大伙愿不愿听?”
诸人闻听此语,均朝那紫衣少年瞧去,施不凡闻听此语,登时又羞又怒,随即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竟他娘敢来消遣。”话音刚落,忽使一招“毒龙出海”,袖口银镖随之倏出,直朝对方肩井穴刺去。紫衣少年挥扇成圆,便将施不凡的暗器反荡回去,径从对方脖颈旁拂过,打入其身后墙中。
这正是:众生芸芸入轩辕,愿驻天都留总坛。山中攘攘且熙熙,皆为寻得栖息磐。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