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工兵营,何不从这里…”许愿伸手指了指四周,“挖下一条直通墓下的道?”
“如果没错的话,陈把头擅长闻地之术,确认墓门位置想必轻而易举。”
“挖道?”
陈玉楼一听。
原本心里还有点牛角尖,此刻一下豁然开朗。
打洞本就是卸岭派的吃饭本事,而且从深谷进墓,他也清楚,按照那里头的毒虫计算,就算倒再多的石灰下去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倒是个法子。”
陈玉楼点点头。
唯一的劣势,从这打一条盗洞下去,用时耗力太大。
想到这,他又抬头看了眼罗老歪,“罗帅,让你的人去运一批炸药来,要不光凭人力,挖到死也进不去冥殿。”
“成!”
罗老歪自然是大为欣喜,赶紧招手让副官带人去准备物资。
一行人退回营地,休整了一夜过后,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罗老歪派出去的手下终于从附近矿山连买帯抢搬运来了大量炸药。
等万事俱备,几乎全部的人又从营地开拔,沿着嶙峋难走的山路,下到了瓶山深谷入口处。
“陈把头,看你的了。”
罗老歪罕见的起了个大早,但仍是精神奕奕,此刻站在陈玉楼身后,一张脸满是期待的神色。
“罗帅放心,陈某必不负所托。”
陈玉楼一身青袍,朝罗老歪那边拱了拱手,一举一动潇洒自然,将卸岭魁首的派头做了个十足。
昨天大败而归,对向来自负的他而言,无疑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几乎一整夜都没睡好,躺在铺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是瓶山古墓,一大早天还未亮,他就已经起来。
此时眼睛里还布着一层细细的血丝。
不过脑袋倒还算清醒。
和罗老歪客套几句后,陈玉楼转身看向身后。
几个陈家的伙计早就在一边候着,手里各自拿着铁钎一样的工具,不过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和老式的钎子还是不太一样。
比起铁纤,底端更为狭窄细长,呈凹形,更像是铁铲。
在陈家,这种物件叫做探钎。
说起这东西还大有来头。
和其他几个倒斗门派不同,卸岭自古以来就多靠力,这种铁纤几乎是必不可少。
不过到了这一代,铁纤其实慢慢被淘汰。
前些年,陈玉楼听说有个洛阳村民造出了一样工具,名叫洛阳铲,可用于地下探洞。
当时他就灵机一动,花费重金从洛阳购置了一把。
买回来之后,他让工匠将洛阳铲和铁纤结合,才打制成了探钎。
这玩意融合了两件工具的优点,又更为方便好用。
如今陈家上下,几乎人手一把。
“下几钎子看看成色。”
“是,掌柜的。”
几个人各自找了位置,下了钎头,不过瓶山这一带土层中石头比较多,想打入深地可不容易。
一帮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各自带了捧泥土上来。
“这是掌柜的独门绝技,闻土就能判断出地下的大致情形。
众人之外。
红姑娘站在许愿身边解释道。
闻地之术嘛。
许愿点点头,这他还是清楚的。
不过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了另一个名字。
吴老狗!
九门那位狗五爷,年轻时候可是最为精通此术,只不过后来鼻子坏了,这才养了条狗替他闻土。
“听说红姑娘最擅长破墓中机关?”
从陈玉楼那边收回目光,许愿看了眼身后的红姑娘说道。
“都是些小把戏。”
红姑摇了摇头道。
“月亮门古彩戏法,可不是什么小把戏。”
许愿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走向了陈玉楼。
红姑娘也跟了上去。
工兵营的人已经在开始作业,加上常胜山那边带来的上百号人。
近四百人,甩开膀子,拼了命的往地下挖去。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响午,一帮人吃过饭,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不过罗老歪心急,也没喊停,几百号人就淋着雨继续挖掘。
短短几个小时时间。
深渊边上的入口处,已经挖出了好几条深沟。
突然间。
一帮人从雨水里冲出,嘴里大喊着,似乎是从地下挖出了什么东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下躲雨的罗老歪,一脸惊喜,正要冒雨过去看看挖出了什么。
只是刚迈出几步,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边的惊呼声已经从雨里传了过来
“人头……地下全是人头!”
人头?
地下挖出了人头!
这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一下当头轰在了罗老歪身上,他人一下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脸上的神色一下从惊喜变得无比复杂。
恐惧、狐疑、恼火……
这帮兔息子就是存心让他丢脸的,罗老歪恨不得拔枪毙了那几个大呼小叫的家伙。
心里头骂了几句娘,他姥姥的尽遇到一些邪门儿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辙,这事不是他能解決的,无奈下,罗老歪只能用求救式的眼神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陈玉楼和许愿。
“过去看看……”
听清楚那边动静的陈玉楼,同样是一脸惊诧。
地下挖出人头不是小事。
用行里的话说,底下极有可能是一座血尸坑,那东西极度邪诡,难以对付。
心里念头丛生的同时,他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变化,只是招了招手,随后就冒雨往那边走去。
不过转身的刹那,他眉头却是一下就紧皱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红姑娘,你留在这里吧,我和陈把头去看看情况再说。。”
许愿冲红姑娘说道。
本来就是塞冬季节,再淋雨的话,万一感冒,这深山老林里想找到治病的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为挖出了人头,此刻工兵营和卸岭盗众全都停止了挖掘,远远站在一边,指着人头议论纷纷。
几人走到一处深沟前。
许愿一眼就看到在下边十几尺的泥浆里头,零零散散的摆着十几个头颅一样的东西,好像还被挖破了一个,猩红的血水撒在泥浆里,看着无比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