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尽管别人看不到夏悯,夏悯还是尽量能避开人就避开人,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很快,夏悯来到了西边的院子。
西院中有一座高高的阁楼,先前夏悯看到的红绣球就是挂在这阁楼上的。
而此时,西院围墙那边便传来喝骂声。
夏悯没敢直接走进去,而是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爬上围墙,露出半个脑袋来暗中观察。
那个时候普通话并没有普及,不过夏悯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城本地人,也勉强能够听懂这些人的话语,毕竟短短百余年,口音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方言。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给你说了红布不能这么挂,还有我要的是八抬大轿,就这一个小轿子,老娘宁愿不要!”
一个凤冠霞帔,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女人正叉着腰对着面前跪着的几人破口大骂。
其中一人,竟也穿着红色的喜服,看上去像是要与这女人结婚的人。
只见他面露难色,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夏悯由于离得太远,并没有听到。
但是他说完以后好像惹恼了女人,那女人竟然直接一个巴掌招呼过来,甩在了男人脸上,后者脑袋上带着的新郎帽子都被一下子扇飞。
可他脸上居然丝毫没有气愤的表情,反而是脑袋触到地面,好像是在给女人道歉。
那女人飞扬跋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冲着男人指指点点:“我告诉你,你是入赘过来的,就要守我们方家的规矩,不要以为嫁过来你就是男主人了,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有点地位的下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男人脑袋如捣蒜,不住地点着头,看得夏悯直皱眉头。
这女人或许就是这宅子的主家了,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不是住在北边,或许是主人的女儿什么的。
这任性妄为的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成的,可以判断,在当时,这方家人或许就是土霸王一类的角色,就连嫁女儿也是让男方入赘,这在当时重男轻女的农家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放在今天,大概就是某某同志结婚这样的新闻。
可是,夏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恶靈头子会引自己前来看到这些东西。
正当夏悯疑惑的时候,那女人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既然明白了,就先去把外来的人抓住吧!”
话音刚落,面前跪着的数人和一边围观,噤若寒蝉的下人们都一齐扭动着身躯,发出痛苦的嘶吼。
紧接着,他们的皮肤逐渐融化,露出猩红的表皮,似乎是一个人被活生生剥下皮,一身的血肉模糊。
它们四肢扭曲,身形如同之前那些相框靈,不过看起来更加恐怖与邪恶。
所有的靈在化作血怪后在某一瞬间同时静止,一切怪声戛然而止,又在下一秒,脑袋同时朝着夏悯所在的方向转来——
尽管这些血怪的头颅上早已不见了五官,可是夏悯能够觉察到,它们就是在看自己。
那女人癫狂地笑着:
“下人!新的下人!快去抓住他!”
所有血怪应声而动,朝着夏悯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