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过去,只见左手边靠后的位置站起一人,身高丈余,膀阔腰圆,面如黄玉,二目如灯,颌下留着少许胡须,此人乃是折冲校尉谢义安。
王舒看了一眼谢义安,心中有些不爽,原因是在他看来谢义安狂妄自大,特立独行,不懂得官场的礼数,极少与官长走动,没想到近日第一个表态的居然是王舒最看不上眼的谢义安。
“谢校尉稍安勿躁,且听听其他大人有何高见。”王舒敷衍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在提醒或者是在告诫谢义安,一个个比你品位高的大人都未曾表态,你一个小小的校尉突然冒将出来,难道是证明你谢义安比我等都有能为吗?
而谢义安直率,没有听出刺史大人的弦外之音,又一次抱拳说道:“大人,所谓‘军情紧急如同水火’,末将担心若是再耽搁的话,恐怕豫章之乱祸及周边啊!故还请大人速速定夺!”
“诶?谢校尉哪里话里,想我堂堂一州之力兵多将广,谋臣无数,区区数万暴徒又能如何?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本官与诸位大人议政,怎能说是在耽搁?谢校尉且勿再说了……“王舒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大人……”谢义安还想再说,忽然觉得有人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襟,谢义安回头看了,见到是好友校尉郭泗。郭泗没有说话,而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谢义安知道好友不愿他再与刺史争执,于是叹了一口气暂时作罢了。
这时,宣城郡守范义起身拱手说道:“刺史大人,下官有话想说。”
“范大人但讲无妨。”
“大人,豫章郡守章大人于公文中说,桓温假意献计解围,骗取官府信任,实则却勾结贼首李达,引暴民入城,哄抢府库,祸乱百姓。“
”正是。“
”若是此,那桓温可是犯的谋逆之罪,依律当灭九族啊!然桓温何许人也,其乃宣城内史桓彝之后,是我宣城之楷模啊!而桓温又受陛下恩待,怎么可能有忤逆之心呢?故而,此等消息下官不信!其间是否有误,还请大人明察。”范义是宣城父母官,桓氏一门,特别是桓温如何情况他当然最是了解,所以范义根本不相信桓温会做出勾结叛贼的事情。
“嗯……”王舒点了点头。
“诶?桓温狡诈,范郡守太过妇人之仁,当心被骗啊!”忽然,又有一人出言说道。
众人转目去看,原来是右列第一位,会稽郡守、庆南伯司马饶,司马饶是皇家亲戚,尽管与其他几位大人同为郡守,但倚仗身份显贵又有爵位,自然成了王舒之上宾。
“哦!原来是庆南伯,不知阁下有何高见啊?”王舒见到是司马饶,于是欠了欠身子问道。
“诸位同僚,只知桓温替父报仇英雄之举,却可知他为何会跑到豫章呢?”司马饶看着众人先反问了一句。
“这个……不知……”有人马上应和道。
司马饶个子不高,又瘦骨嶙峋,脸上除了一张皮几乎没有肉,使得一对眼珠仿佛就要掉出来似的。
“我听闻,桓温前些时曾在建康逗留,先后与驸马刘惔、从事中郎庾翼,还有刺史大人身后的这位王峥先生都有过接触。“说到这儿,司马饶还有意的用手指了指王峥。
”然后,桓温似乎到过京都一位贵人在郊外的一处苑囿,之后他便突然出现在了扬州最西边的豫章郡。至于桓温在那苑囿见过何人,讲过何事,那就不得而知了。然若是将这些联将于一起的话,那其中似乎就有文章可做了……“
”这位大人,请勿无中生有,肆意揣测……“司马饶的话听得王峥气血上涌,竟然忘记了场合,高声出言道。